第48章 玫瑰雪(1 / 1)

2月14日,情人節,下了那個冬天的最後一場雪。

情人節的晚上,12點,沉默了整整一晚的冰之終於開口了:我喜歡的是子君。

冰之說完便走了,我精心挑選的那支玫瑰孤零零的躺在吧台上……

許久,呼機響了,是米卡(意為“水中花”)的留言:情人節快樂。

我隨手關掉了呼機,一口氣喝完了杯裏的紅酒。窗外,雪更大了……而酒吧的侍應生卻說雪早就停了。

我不知道我在那個雪的世界裏,究竟轉了多久,但最終我還是找到了家。

米卡站在門口等我,捧著一大束玫瑰,那火紅火紅的花瓣上似乎還落著一片潔白的雪花,那一刻我仿佛聽到雪在寂寂融化的聲音。

我開了門,米卡把玫瑰斜插在臥室的花瓶裏。然後脫了鞋,綣坐在沙發上,懷裏抱著一隻柔軟的墊子,“彈會吉他吧,我想聽。”米卡的聲音很柔,很自然的那種溫柔。

我調了弦,米卡忽然從大衣口袋裏拿出一枚玫瑰花瓣形的紅色吉他撥片給我。

也許天太冷了吧,我的手一直在不停的顫抖。斷斷續續的彈了一首熟悉的曲子,一抬頭,才發現米卡早已淚流滿麵……

“我要走了,到巴黎雪服裝設計,明天早上的飛機。”米卡淚眼朦朧的望著我。

窗外的風吹進來,米卡散落的發被淚水濕了,緊緊的貼在唇邊,那一刻,我忽然覺得她好象冰之,不,她就是冰之,我輕輕的吻上她疲憊的唇……

第二天,米卡走了,踩著情人節的落雪去了另一個陌生的城市,那裏有她的夢想。

臥室裏,米卡留下的玫瑰依然在溫馨的開放,那瓣火紅火紅的玫瑰花上,雪花融成了一滴淚……

後來,我也離開了,去了南方一個陽光燦爛的城市,聽說那裏永遠都不會下雪。

世界有時候真的太小了。很多年之後,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在南方那個長滿菩提樹的湖邊,居然遇到了米卡和子君,還有他們的孩子。

我們在一起說了很多那個時候的事情,我問起冰之。

“她走了。”子君說“去了一個我們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

“為什麼,為什麼……”我拚命捶打著高大的菩提樹,為什麼南方燦爛的陽光帶給我的卻隻有寒冷。

“還記得你送冰之玫瑰的那個情人節的夜嗎,那一晚,她忽然來找我,捧著11支玫瑰,說是代表一心一意。我拒絕了。後來她沒有回家,她從我宿舍的平台上跳了下去……在去醫院的路上,她不停的說‘雪太大了,雪太大了……’而那時雪早已停了。淩晨兩點半,醫生宣告搶救失敗。”子君平靜的說著,米卡靜靜的依偎在他懷裏,默默流著淚,唯有他們的孩子睜著好奇的眼睛看著這個無情而蒼白的世界,又會有誰知道,將會有怎樣的愛情在等待著她。

我不明白,那個情人節,每個人都說雪停了,而在我和冰之眼裏去總是下也下不停……

“吉他撥片還在嗎?”米卡忽然問去。

我從錢包壓照片的地方拿出那枚玫瑰花瓣行的紅色吉他撥片,那一刻仿佛有吉他響起,斷斷續續的彈著一首離別的老歌,好熟悉。

“我走的那天,隻有子君來送我,還帶給我遲到的玫瑰……”米卡默默將吉他撥片放在掌心,然後淚眼朦朧的望著我說:“她是你的孩子,叫夏小雪。”

我看著孩子臉上燦爛的笑容,驀然想起了那個惡夢般不堪回首的荒唐的情人節的夜,那一晚,我們犯下了太多的錯。

……

2月14日,情人節的夜,下了南方的第一場雪。

那一天,大街上所有花店的玫瑰都脫銷,那些捧著玫瑰的人們,有的說雪早就停了,有的卻說雪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