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著大白天人多,胡軍英來到距繁森公寓大門老遠地方停住身子,她記得那人聲音詭詭祟祟,舉目望去,繁森公寓大門前大街人來人往,卻沒有詭詭祟祟人的身影。
胡軍英心懷惴惴,東張西望走過去,快走到繁森公寓大門前了,仍不見要見她人的影子。
“胡大姐。”聲音突然間從地底冒出來,胡軍英嚇得身子一抖汗毛倒豎,趕緊轉身,見是個五十幾歲、胡子巴叉、臉麵臘黃尖瘦、西裝皺巴巴的男人杵在她麵前。
胡軍英雖然隻是政府的一般公務員,由於王冬雲的關係,接觸的都是些衣衫整潔、容顏紅潤、舉止氣派、談吐不俗的人,哪見過眼前這種小眼睛東睃西睃,形色鬼鬼祟祟的畏瑣老男人。
“你?”胡軍英狐疑神色問。
“胡大姐,我是老馬,這裏說話不方便,進大門去。”那人疾走幾步甩開胡軍英,徑直走進繁森公寓大門。
胡軍英看著那人的背影,似曾相識,一下想起了,那人行色在電影、電視裏要嘛是黨的地下工作者,要嘛是國民黨特務什麼的。胡軍英左看右看,見大街仍是往日的情形,熟悉不過的大門也是往日的情形,於是提心吊膽跟著那人走進大門。
那人進大門不向宿舍樓走,而是徑直去後院林蔭。
繁森公寓是四套班子宿舍,住的是四套班子縣處領導,還有部長、局長、主任什麼的,分前院後院共八幢樓,院內綠化地帶寬闊,草坪少樹木多,上班時間沒什麼人來往,公寓內冷冷清清,若是陰雨天氣,便有種陰森可怖的氣氛。
胡軍英看著那人徑直走向後院林蔭,判斷那人對繁森公寓的環境熟悉,至少事前作過認真觀察、分析研究、並得出結論那個地方可以行事。
胡軍英跟在那人後麵,不僅提心吊膽還提高警惕,她把手機捏在手上,心裏打定主意,隻要那人稍有動靜,第一時間撥打110。
那人走到林蔭深處,停住腳步轉過身,眼睛四下睃睃,見沒有人,便從衣兜掏出個信封,對距離他至少十米以外的胡軍英招招手,小聲說:“過來,胡大姐。”
那人形色鬼鬼祟祟、聲音鬼鬼祟祟,胡軍英不敢往前走,警惕神情左看右看,注視那人說:“有啥話說,我聽得見。”
那人看出胡軍英對他不信任,把手中的信封揚了揚,小聲說,這是胡大姐的,我把它放在這裏,王縣長不知道這事。那人蹲下身子把信封放在地上,站起身匆匆走人。
胡軍英想叫住那人,覺得不妥,想不叫住那人,地上顯擺著信封不知怎麼回事,那人已幾閃閃,沒了蹤影。
胡軍英原地站立四下裏望,確認無人後小心翼翼走過去,眼觀八麵耳聽四方樣子蹲下身,撿起地上信封趕緊跑回家緊閉門,身體靠在門上半天還心跳怦怦!
王冬雲聽了胡軍英講的故事,明白事情原委,他沒事一樣問道:“信封在哪裏?”
胡軍英手指指茶幾。
王冬雲走過去撿起信封,從裏麵抽出幾張紙看看,說:“他給你的,別大驚小怪,我不知道這事。”
胡軍英說:“別大驚小怪?這不是個小數字,是個叫幸福煤礦百分之十的股份,憑白無故送人?”
王冬雲說:“你收好就是,不要刨根問底。”
胡軍英站在王冬雲麵前,神色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