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我要吃糖”
小小張開嘴巴，吚吚啞啞，真是一個不讓人省心的小姑娘，凸露的幾顆牙齒都開始有了蛀牙，還要嚷著吃糖
“沒糖吃，沒糖，不要拽褲子”
我在吧台拖著身體，兩腳盤曲起來，小小竟然絲毫不肯放手，拽著我的褲腿，使勁的要糖吃
“媽媽抱，蟲子都長在你牙齒裏了”
咖啡店內沒有廣場外的吵鬧，置留著幾位客人，頭頂僵固的燈光出賣了我的心思，強嫂抱過小小後，給我遞來一杯可樂，道
“其他人呢，怎麼不見？最近怎麼老往我這裏跑，平日也沒見你這麼勤快，有心事？”
被強嫂一眼看穿心思後，我顯得慌慌張張，桌台上的塑料袋裏還放著昨天拿給強嫂的蘋果，我拿起了一顆，轉移注意力，道
“洗沒洗？”
“沒洗”
我像是吃了毒藥似的，快速將咬了半截的蘋果咽下肚子，強嫂哄著小小，我則不知道怎麼開口，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或者契機，將心事說出口，故意拿了一顆蘋果，塞進嘴裏
大咬一口，紅蘋果一大截堵在了嘴裏，我放小語速，微微道
“我要帶她走”
強嫂再次轉過頭來時，像是變了一個人，她盯著我看，盯著我的時候讓我渾身酸癢，我仿佛紮進了水裏，四肢被捆綁了住，水的衝擊裏讓我睜不開眼睛，可是我想逃，我睜開眼睛，望著模糊不清的湖水，我用全身力氣，晃動著我的身軀，使它往上搖擺，我要呼吸
“不行，說什麼都不行，我不同意，啊強更不會同意”
強嫂像是變了一個人，聽到我要帶她走的消息時，火氣蹭的一下就漲了起來，如同一座噴發的小火山，火焰四起，我從未見過她發過這麼大的火氣，從未見過，她繼續斬釘截鐵的說道
“早就不應該讓你們在一起，我早就應該斷了你和她的這條線”
話聲過大，驚擾到了客人，店內瞬間安靜，強嫂覺察到了，又小聲說道
“你們不會有結局，都是我的錯，我早就應該知道會有這一天，不行，說什麼都不行”
那顆隻剩一半的蘋果，我沒有在咬過一口，拿在手裏，像是拿著一根雪棍，冰凍了我的手，我放不下它，我亦是冬天裏的一個雪人，凍僵了，動彈不得
小小不哭不鬧，乖乖的躺在強嫂的懷裏，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
強嫂繼續沒完沒了，火氣要比剛才越來越大
“不可能，堅決不可能，你帶不走她，想都別想，我不會同意！我早就應該明白的，早就應該斷了你們的線！”
強嫂重複著剛才說過的話，沒完沒了，像是錯誤全是她一個人造成的一樣
而我那個被捆綁的身軀，剛剛探出水麵，又被迎麵而來的波浪打了個正著，浮沉，失去了重力，心跳加速，掙紮
命，這都是命，一開始就是錯，一錯再錯，步步都是錯，我走的路全是錯，我被條條道路圍困了住，錯，錯，錯
我走出店外，灰心易冷，所有人都會反對，不能放手，我許諾給她承諾，我不能放手
啊強正在城牆裏的夜市街裏，和老狼，手裏握著筷子，老狼坐在他對麵，頭頂是白色節能燈，路人吵鬧，我小心翼翼的坐在啊強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