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的帝畿,極為繁華熱鬧。帝畿處於天下之中,自太古的媧朝起就是四夷朝拜的中心。
帝畿中彙聚著四海列國的商旅、使臣、學士。都希望在這四海中心能施展一番自己的手腳。
玄布帶著玄靖在街上緩緩走著,滿目盡是帝畿的繁華。玄靖跟在父親身後,低著頭隻管走路,卻不發一言。心中想著這幾日的事情。慧琴、父親、湖底的老者,他們都有自己的秘密,而這些秘密原本與自己並無什麼關係。但是現在每個人的秘密都和自己密切相關,壓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
玄靖不願再想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情,遂轉了念頭,細細回想剛才父親傳自己的‘真言決’。這口訣極是拗口難念,父親卻要自己務必背誦熟練,不知是何用意。
玄布走過了三條大街,才在一個弄巷的小店前停了下來。玄靖心中有些奇怪,帝畿豪華的酒樓有的是,父親身居高位,怎麼會帶自己來這街邊小店。
正遲疑間,玄布已經撩開門簾進了店中,玄布一看,也趕忙跟著父親進去。隻見這店裏擺著五六張桌子,配的是粗木製的長條椅子,雖然寒酸了些,好在倒也整潔幹淨。
店裏並沒有其他客人,也沒有夥計。玄布呦嗬了一聲,自後堂裏出來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慈眉善目的看來就是掌櫃了。
這男子一臉笑嗬嗬的,“布大哥,您來了!今天幾位呀?”
“我們爺倆,你看著安排。”玄布隨口說道。
掌櫃的應了一聲,就轉頭進了內堂,不一時又快步出來,手中多了一個大茶壺。將桌上的茶碗擺好,給玄布夫子二人各到了一碗紅彤彤的熱茶,“您二位先喝口茶,飯菜馬上就好!”掌櫃的說罷,把大茶壺留在桌上,自己到後堂炒菜去了。
“靖兒,你嚐嚐這的大碗茶,別有一番風味。”
玄靖聽父親這般說,當即舉起茶碗喝了一口。
“咦!”玄靖不由詫異,抬頭又看了看父親。玄布卻正笑眯眯地看著他。
玄靖自幼在王府內錦衣玉食,今天看這小店簡陋,又見這茶水紅彤彤的還泛著些黑色。心中奇怪,不知是什麼茶葉泡出來的,有些不太願意喝。隻是父親說了,勉強喝了一口,沒想到竟然醇香異常,出入口有些淡苦澀,慢慢回甘,熱騰騰的喝下去,覺得身上都是暖暖的。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掌櫃的端了一個托盤上來,托盤上擺著四個菜,兩碗米飯,熱氣騰騰的樣子。玄布也確實有些餓了,招呼了一聲玄靖,就端起碗開始吃飯。
玄靖也端起碗,看了看桌上的菜,也不過是青菜小魚、豆腐豬肉等尋常菜肴,隻是聞起來噴香噴香的,不禁有些流口水。登時起了食欲,也學著父親般大口吃了起來。
不一會兒,掌櫃的又端了碗湯上來。父子二人各喝了一碗,吃飽了肚子,身上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靖兒,這的菜還不錯吧?”玄布懶懶的問道。
玄靖拿出手帕擦了擦嘴,“何止不錯,這輩子也吃過這般好吃的菜肴!”
玄布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朝桌上扔了一小塊碎銀子,對著玄靖說道:“吃飽了,回家吧。”
父子二人從店裏出來,在弄巷裏走著。玄布抬頭看了看,見一輪滿月掛在天空,玄布心頭微微一動,似乎覺得哪裏不對,又想不起來。
兩人走了一會兒,玄靖低聲喊了一句:“靖兒!”
卻沒聽見玄靖應聲,玄布心頭一顫,回頭一看,果然街上空空如也,哪裏有玄靖的影子。
玄布暗叫不好,心中疑惑登時解開。今天已經臨近月底,哪裏還有滿月。這小店的弄巷短短不過幾十步,自己父子二人走了半晌,無論如何也走到主街上了。可是四周仍是弄巷的景色,前後都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星辰之陣!玄布心中冷笑,看來白烈所說不錯,那些昆侖墟的人終究還是賊心不死。今日應該是數年不遇的‘天狗食月’之日,星軌是重合的,秘術師擺下這星辰之陣,可以使受困者迷失方向,不辨時間。若是不能破除對方這陣術,空在陣中來回奔跑,最後力竭而死也不是什麼奇事。
玄布抬頭看了眼天空,果然此時一輪圓月已然全部消失,而弄巷四周也升起弄弄迷霧,頓時伸手不見五指。
玄布倒也並不慌張,隻是心中擔心玄靖的安危。隻想快些破了這星辰之陣出去救人。
玄布解開大袍,露出腰間長劍。雖然玄布已久不在軍中任職,但是皇帝仍賜他可以佩劍上朝,乃是至高的禮節。玄布腰間佩劍乃是重金求得,名曰‘沉水龍雀’,雖不及牧雲劍乃是天下神器,卻也是世間難覓的寶劍。劍身寬闊而厚重,劍刃鋒利而堅韌,配合玄布一身功力,可謂無堅不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