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分號掌櫃隻能緊急上報本家掌櫃,經過層層上報,錢兆山知道這一切的時候,城內的三家銀號已經全部停止現銀的彙兌。
“搶兌?”錢兆山冷冷地笑著,這是要和錢家比有錢的節奏嗎?這個景軒公子可真是自己找死。
“傳我的話下去,打開錢府的銀庫,調集所有現銀充實銀號,來者不拒,一律按照票麵彙兌!”
以為錢家的老掌櫃麵有難色,“二掌櫃,可是府中存銀,也隻有不到二十萬兩,現在這些人已經引發全城的搶兌大潮,不光是商旅,就連普通的百姓,現在也加入了兌銀的行列,恐怕單憑府中的存銀,不足以應對這股搶兌潮呀!”
老掌櫃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開銀號的最害怕的就是搶兌大潮,一旦引發所有百姓對萬通號的不信任,大家都拿手中的銀票來兌換現銀,那萬通號即使手眼通天,也不能在一時半會之間調集那麼多現銀來保證銀票的兌換。
而一旦銀號有停兌的行為,就會引起更大的恐慌,百姓們更加迫不及待地要兌出手中的銀票,據說現在黔城的黑市之中,萬通號開出的一張十兩白銀的銀票,隻能兌換到八兩現銀。
而更加恐怖的是,居然還有人大量使用現銀來低價收購這些普通百姓手中一時無法兌出的銀票。
其實錢兆山何嚐不知道事情的嚴重呢,不過他現在心中已經有了應對的辦法,隻要黔城萬通號能撐過這一兩天,他錢兆山就能從附近的萬通銀號中調來大量的現銀來穩定市場。
“先把府中的銀子拿出去兌吧,我再去趟知州府衙,從知州大人那裏臨時拆借一部分現銀來頂著,然後讓萬通鏢局趕緊聯係附近的幾家萬通的銀號,調集大筆現銀支援總號!”
錢兆山直到此時,還認為自己能夠把控局麵,隻要外麵的銀子調入黔城,他就不信,那個景軒公子還能比錢家更有錢!
錢兆山毫不耽擱,立刻讓人備車,他親自趕往黔城知州府,找到知州蔡駿,直截了當地說了現在萬通號的情況,並且開口要求蔡駿支援錢家十萬兩現銀,以穩定市場!
蔡駿雖然是黔城的知州,但是平時地方上的大小事務,都要仰仗錢家的勢力才能維持打點,雖然私自拆借巨額府銀給商旅乃是要殺頭的大罪,但是錢兆山表示,三日之內,立刻奉還,並且私下裏給蔡駿許下了四分的高利。
蔡駿左右一盤算,知道憑著錢家的實力,區區十萬兩白銀又算得了什麼,當即點頭同意借給錢家。
錢兆山立刻命人安排車馬,前往知州府衙的銀庫中清點白銀,準備運往銀號之中準備彙兌。
做完這一切,錢兆山才微微緩了一口氣,府衙中的十萬兩白銀,加上錢府銀庫中的二十萬兩,還有萬通鏢局馬上就能運到的幾筆銀子,一共有上百萬兩之巨,錢兆山就不信,這個景軒能和錢家鬥到什麼時候!
誰料錢兆山的如意算盤剛打完,一口茶還沒來得及喝下肚子,錢府的大管家錢忠就神色慌張的跑了進來。
“二掌櫃!二掌櫃……大事不好了!”錢忠臉色蒼白。
錢兆山一驚,忙問道:“又出了什麼事情?”
錢忠磕磕絆絆地說道:“我們……我們從府衙和錢府內往錢號運銀子的車隊,被人給截了!三十萬兩白銀,全部沒了!幸好對方似乎有所留手,押運的人員隻受了些輕傷。”
饒是錢兆山老謀深算,此時也把持不住,手中的茶碗“咣當”一聲掉在地上,摔的粉碎,錢兆山雙腳一軟,登時躺在身後的椅子上。
錢忠一看二掌櫃這般神態,還道是錢兆山撐不住打擊,要背過氣去,趕忙上前用手掌在錢兆山背後上下撫摸,給二掌櫃順氣。
“滾開!老夫死不了!”錢兆山一把推開錢忠,氣急敗壞地說道:“好你個景軒,居然用這種手段,老夫這回和你不死不休!”
錢忠在一旁道:“二老爺,現在可怎麼辦呢?銀號外麵擠滿了要兌銀子的人,可是我們已經沒有分毫存銀,能夠兌換給他們了!”
錢兆山臉色一寒,說道:“召集黔城的幾大士紳,說我錢兆山要請他們吃飯!”
平時的錢家,在黔城內每天都有數不盡的士紳商會爭相巴結,現在萬通號遇難,錢兆山反過來要請這些士紳,其實也是想找這些人來幫幫忙。
錢忠一聲長歎,也知道這是眼下唯一的辦法了,忙下去安排此事。
晚間的錢府一片燈火通明,錢兆山今天專門打扮了一番,穿了新作的錦袍,準備招待客人,雖然現在錢家有難,但是作為錢府的掌舵人,無論什麼時候,錢兆山都要以自己最好的形象和狀態來展示給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