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過的,人這一輩就這麼過了,忙忙碌碌,辛辛苦苦,到頭來得到什麼?其實什麼也得不到,若說是名留青史還是遺臭萬年,那都是一些庸人自擾的煩惱而已。畢竟人死了,不過化為一掬黃土,什麼也不知道,什麼知覺也沒有。不是嗎?嗬嗬,真的好笑,有時候功名利祿過眼雲煙,何必再說,何必再問?
此刻漫無目的走在路上的紀歩賢是這樣想的。現在的他還不過是個不名一文的窮夥子。將來,或許還能夠腰纏萬貫,他笑,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看著一個個漠然的眼神,他聳了聳肩。曾經,他可是眾望所歸的人,承載了太多人的期望,備受矚目。
可是,那樣的生活太累了,背負了太多期望的人生,已經不是屬於自己的人生了,所以——他選擇了逃離那個世界。現在即使住在天橋底,他也知足,他也自樂了。
“紓謐你看看他,那種人絕對是社會的敗類,人渣。”一道尖銳難聽的女聲充斥著他的耳腔,他倒是不在意,自顧自的走動著。反正這樣的話,他聽得太多了,麻木了,隻要自己快樂,幹卿何事?
回到自己根本不算家的家——天橋底下,現在的季節正值臘月十分,冷風不斷地灌進“屋子”——一個破舊的紙皮箱,快把他凍僵了,但是他唇畔依然是那一抹自嘲的,不屑的笑。躺在紙皮箱裏麵,忍受著胃部傳來的陣陣翻動感覺。
他已經好久沒有吃東西了,胃部難受是無可避免的事情,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餓不死也算是一個造化了吧!聽天由命吧!
曾經,他有想過要結束自己的生命的,可是,轉而又一想——每個生命生下來都有自己生存的權利,即使是主宰這副軀體的他也沒有權利去結束這條生命,即使精神上受不了,他依然沒有那個權力。隻有在自己的使命完成了之後,隻有在自己的責任了結了之後,才能夠有權利去結束。
突然間,一陣食物的香味傳來,他睜開眼睛,看到紙皮箱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隻柔嫩的纖手,那隻手將一盤食物推進來。他連忙打開“門”,想要看看這位貴客到底是長什麼樣子的,是不是一臉的同情表情。
紙皮箱打開的一瞬間,他愣住了,愣住在一雙清澈明亮的靈動眼眸裏麵,裏麵並沒有任何的同情,可憐的情緒,隻有淡然的,無波的情緒。
“你……”他想要說話,但是喉嚨幹啞的什麼也說不出來。對方遞給他一瓶礦泉水,他接過,喝了一口。“慢點喝,別急。”對方的聲音柔潤好聽,帶著淡淡的關懷之情。他記得她,她是今早跟那個恥笑他女人站在一起的女孩。
清清秀秀的臉蛋上,沒有任何的鄙夷表情,淡然地聽著對方說話。現在,她居然送食物給他,到底是何居心?
似乎看出來他的懷疑和戒備,她淡淡一笑:“您好,我叫容紓謐。”短短的一句自我介紹,並沒有交代些什麼,更沒有解釋些什麼。
其實,她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一回事,平時如果見到這些年輕力壯的人這麼頹廢,這麼糟蹋自己,她肯定會鄙夷的。最看不起這樣的人了,但是今天她對上他那不在乎的眼神之後,震撼了,幽暗的黑眸裏麵流露出不羈的眼神。讓她為之震撼,其實看他滿身的破爛衣服,頭發還粘成一塊一塊的,邋遢地披在頭上,滿臉的肮髒隻露出一雙讓人為之心醉的黑眸。
那時候,她覺得這個男人,不簡單。真人不可貌相,所以她就偷偷跟著他到這個地方來了,守株待兔地守在旁邊。發現他一整天都沒有出來,她想,他應該餓了。所以就去買些東西給他吃,並沒有同情和施舍,隻有關心。
正想問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容紓謐輕鬆地說:“別問我為什麼要送食物給你,我自己也找不到答案。”她聳聳肩,想了想:“喏,這是我的卡片,有事找我吧!”從自己的包包裏麵掏出一張雪白色的卡片,不等對方回應,她就走了。
紀歩賢看了那張卡片一眼,撇嘴一笑——真是一個笨丫頭,這麼容易相信人。如果他是壞人,她豈不是有危險了?看了食物一眼,反正不吃白不吃,先吃了再說吧!
餘暉鋪灑在天際,橙黃色的雲彩布滿了天空,讓人為之心醉。這麼忙碌的一天就要過去了,夕陽無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