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為什麼什麼都想不起來?為什麼?連睡夢中迷迷茫茫的隱約人影都再也夢不到了。她看著整潔得沒有一根頭發絲的浴室,不由尖叫著把梳洗台上所有的東西通通掃落。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浴室的門“砰”地打開,阿珠驚慌地看著一地的狼藉,然後目光定格在淚流滿麵的顧夏婉身上。

“出去!出去!”她尖叫起來,一把將聞聲而來的阿珠推出去。門反鎖上,她抱著自己坐在冰冷的地上痛哭失聲。

不知過了多久,門猛地被撞開。她看著麵前突然覆下的黑影,紋絲不動。許久沒進食的胃已經在瘋狂抗議,可是她像是一隻失去了所有知覺的木偶,隻直瞪瞪看著地上,卻不向來人看一眼。

楚秋身上西裝革履,像是從某個會議裏突然半途走出來。

“夏婉,夏婉,你到底怎麼了?”他的臉上又驚又怒,深邃的眸中怒火迸發,懷裏的小女人抖得像是秋天的落葉。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衝著外麵早已經嚇得魂不守舍的阿珠怒吼:“叫你們伺候小姐,你們是怎麼伺候的?”

“楚先生,不管我的事,小姐剛起床,就就……就是這個樣子了。”平時口齒伶俐的阿珠這時卻結結巴巴。

“去準備一碗熱湯,快去!”他衝阿珠喊,然後一把抱起顧夏婉。這樣失魂落魄的顧夏婉令他害怕。

瘦了許多的她,雙眼無神的她,歇斯底裏的她……令他感覺懷裏的女人一個不小心就要永遠地失去。

他把她抱在床上,卻見她雙眼沒有任何焦距,隻是發呆。

該死的!他搖著她的雙肩,試圖引起她的注意:“夏婉,你到底怎麼了?我是楚秋,我是你的阿秋啊!”

她卻像是無知無覺的娃娃,隻呆呆看著麵前,眼神空洞無神。

“我要回家。我要找他……”在劇烈的搖晃中,她終於嘶啞說出這一句話來。他突然停手,怔怔看著手中脆弱得像是要立刻碎掉的女人,終於悲哀地發現。

無論他怎麼抹去她腦中的記憶,在她心中,他楚秋從來不是她心中想要的歸宿。

……

“怎麼會這樣?!你明明說過,隻要給她吃藥,她就會忘了一切。”煩躁暴怒的聲音。

“楚先生,我說過,這種藥物沒有經過臨床試驗,理論上隻能暫時壓製她腦中劇烈的波動,可以配合催眠……但是副作用是明顯的,病人會易怒,易躁……嚴重的……”結結巴巴的聲音在解釋。

“嚴重的會怎麼樣?!你說啊!”乒乒乓乓的聲音,他掃落桌麵上所有的東西。

“嚴重的……會……會變成抑鬱症。”

一切又歸於寂靜,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