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終於讓你看見
夜,寂靜而湛涼;月暈皎潔而幽寒,淨而寒白的月光灑落窗欞。
一抹雪白的身影躍上書案,它仰首凝望透入窗欞的寒白月光;回首望了一眼正在熟睡入夢的容顏後,點踏書案躍出窗子。
步伐輕盈飛快,奔向那漆黑寒冷的林中。
涼風疾快地拂過樹林,呼呼作響,在靈白月光映襯下,林中顯得格外詭異。今夜,要發生什麼呢?
雪白影子凝對皎潔的月光,隻聽見風的呼嘯聲越來越強烈,枯枝飛卷含塵而起,飛漱林間;那雪白的影子佇立中央,任塵土與枯枝逝過它的身軀,它緩緩閉眼,這一刻終於到了!
靈光飛射,滿天飛漱的枯枝和塵沙早已湮沒了雪白的影子。
僅頃刻間,風停塵住,就如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般。林中寂靜無聲,唯有一道修長身影映照在靈白的月輝下。
一襲雪白仿佛要透出光芒般,皎潔得不染一絲一縷塵煙。
他仰首凝矚月暈,俊雅的顏容,美而不妖媚;墨瞳深如大海卻不勾人神魂。嘴角淺淺彎起弧度,人形!這個境界,他終於達到了!
清晨,陽光落入房中。
隨隱懶懶地伸伸手,昨夜睡得很好,像是睡了一個長長的冬天;不過,今天突然冷了許多。
隨隱起身走到窗前向外看,窗前的樹枝上竟然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雪末,下雪了?這裏是不常下雪的,節氣過了霜降也並不會太冷,今年比往年較冷些。
隨隱打開衣櫃,準備翻找件較厚的衣服好抗寒。
拿出衣服轉身時卻頓時停下來,咦?霜降那家夥上哪能去了?竟然不在窩裏!
莫非?隨隱斜眼挑了下眉,然後迅速衝到自己的床邊,掀起被子掃視。
沒有,不在,那它死哪去了?剛做好的窩還沒用幾天它就跑了?真是忘恩負義的家夥!
“表姐,你在屋裏嗎?”在她疑惑之時,響起了敲門聲。
“在!等一下!”隨隱迅速換上衣服,來到門邊,打開門,秦柔一身淡雅的粉色衣裳外還披了件雪白的披風。
“小柔!這麼冷的天,你要出門嗎?”隨隱問道。
“是啊!不過不是我,而是我們!”秦柔道。
“我們?也包括我嗎?”隨隱略微驚訝。
“當然!方才我遇見表哥,他說今日想帶我們外出遊玩,叫我來催你快點去用早膳!”秦柔開心道,她好久沒有出門散心了,這回難得表哥來了,得好好出去透透氣。
聞言,隨隱歎了一口氣,“你們去吧!我爹可不會允許我偷懶,我若溜出去玩,讓他發現了,還不念叨得我幾天睡不著覺!我沒那福氣,你們玩開心點!”隨即擺擺手。
“那怎麼行!少了你不就少了許多可笑的樂子了?”伴隨著聲音,喬遠也出現在兩人麵前。
隨隱並不在意他的調侃,對他搖搖手,“謝謝啊!我還真不能出去,酒樓裏的事還要我張羅,被我爹發現我不務正業那還不得被他說死!”
“可是你爹今天一早就去了酒樓了!”喬遠回道。
“什麼?那老家夥今天吃錯什麼了?竟然這麼早就出了?”自從酒樓交給她打理後,隨漠便不再多管酒樓中的生意,隻是每天會抽空過去視察而已,一般都在午膳過後。
“是我告訴他今天要請你們外出,隻好讓他老人家辛苦一天了!”喬遠道。
“嘿!你說那老家夥怎麼就那麼聽你的話啊!真是吃裏扒外的家夥!”她這女兒說的話可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此話一出,喬遠笑得更得意了,秦柔也忍不住偷笑。
“有你這麼沒大沒小的嗎?難怪舅舅要念叨你,誰讓你是他的女兒!好了!不要多廢話了,都等你了!”喬遠催促道。
漫天米雪緩緩飄落,地上也積起薄薄一層雪,雪末裝點樹枝間如點點銀輝;薄雪並不會使湖麵凍結,反而會為湖麵增添一絲迷蒙的美感。
縱然天氣寒冷,但泛舟於湖麵的船隻卻很多,這裏的天氣稍暖,有雪是比較少見的,所以許多人都乘此時來泛湖,別有一番風趣。
呼……隨隱長望著湖麵緩緩舒展身心,好久沒有出來散心了,自從那沒良心的老爹把生意丟給她打理後,她就再沒有如些閑暇愜意地遊玩一番了。
然而當她望見潔白的雪時,不由得想起霜降,那隻與白雪有同樣顏色的該死狐狸;它到底死哪去了?它不是很喜歡跟在她身旁嗎?
“隨隱!不至於吧!沒見過雪啊!竟然會發呆成那副德行!”喬遠笑著提醒她回神。
隨隱側眼看向他“你泡你的茶,哪那麼多廢話!”
三人坐於篷船內,喬遠正沏茶,秦柔正擺弄糕點,而隨隱卻在發呆。
她還真有點擔心那隻狐狸,這麼冷的天它會上哪去?這天驟然變寒,該不會恰好被人捉去……呃?她想那麼多幹什麼?和這狐狸才相處了幾天啊!竟然擔心起它的安危來了,不想了!管他的!今天她非玩個盡興不可,不然怎麼對得起自己!
她收拾好心情,轉身麵向秦柔和喬遠:“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嗎?”
喬遠聞言輕笑道:“我說你這人還真狡猾,方才我們忙的時候你一聲不吭的在發呆,現在看我們忙完了再假意說要幫忙,你這如意算盤打的還不錯嘛!”
呃?是嗎?都忙完了?隨隱之前一直沒有注意他們,現在某人不滿了,於是她故作歎息:“唉!竟然被你發現了!不過也對!你不愧為成精的奸商啊!”
“竟然還敢說我是奸商!你也好不到哪去!”
“好了!你們別再互掐了!再掐下去茶都涼了!”秦柔好心提醒。
“看!還是小柔貼心!不比某些人那麼斤斤計較!”隨隱接話。
喬遠則淡笑不語。
“對了表姐!你怎麼沒有把霜降一起帶來?”秦柔一句問讓隨隱的心情頓時沉下。什麼叫哪壺不開提哪壺,就是這樣了!
“那家夥今天一早便不知上哪去了!”隨隱簡單回道。
喬遠看她的神情開口:“不會吧!你還真把那東西當寶啊?我覺得你還是別把它當寵物養,幹脆和我一起做皮草生意好了!昨天舅舅也和我提起過。”
隨隱則懶懶地回道:“你想累死我啊!酒樓就夠我忙的了!還想其他的事!我可沒那麼閑!”
被他們這一攪和,好興致全跑了,又開始想那狐狸了,唉……
傍晚,隨隱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回房,她推開房門,往裏看,還是不見霜降,到底死哪去了!
正在它捉摸著它的去向時,忽然聽見窗子那有聲響;回頭一看,便看到那該死的狐狸推開窗子,從外麵溜了進來。
霜降的前足剛踏於書案便被一隻手拎起,不用看也知道那是誰的手。
“你上哪去了?”隨隱像是責問的語氣。
霜降抬眼看著她,很無辜的眼神,隨隱見它如此竟說不出話來。
真是莫名其妙,她有必要對隻狐狸發火嗎?縱使是動物,也該有自己的空間不是嗎?她自己不也是最厭煩別人過問太多,況且就算她對著狐狸發問,它能說出人話嗎?自己最近還真是越發不可理喻了!她放下霜降隨口道:“我是擔心你,下次別亂跑!”像是對自己的行為說的話,說罷便出了閨房。
霜降聞言,還真的發了一陣子的愣,她在擔心它啊!這算是好兆頭嗎?
昨夜對它來說是至關重要的,多年來艱苦的修行昨夜終於有了成果;這一刻它等了太久,盼了太久,但它付出的一切皆無後悔。
昨夜它修滿耗費了大量時間,當然,它去了相思崖;那裏是它情定一瞬之地,它的修行從那開始,修行也終結於那,不應該是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