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握,可是也握不住。
最後,他站在稍遠的地方,望著如畫和景庚十指交纏的手,她甚至沒有回頭看他一眼,記者們熱血沸騰的瘋狂拍照,他盡量讓自己平靜,可是眼神卻不能夠掩藏失落,曾經的倪如畫驕傲的對班上的同學說,他是我哥哥,我們一輩子都會在一起。
記者和人群都漸漸消失在視線,雨越下越大,直到秘書撐傘過來,他才感覺到自己已經被淋濕,渾身都冰冷,他接過雨傘,微笑著,“走吧,我們已經晚了呢。”
秘書欲言又止,望著他昂貴禮服上凝結的雨珠,不由得心痛,是誰連夜坐著飛機回來,通宵為了趕上那個女人人生中的第一次演出,她不懂那女人到底有什麼地方迷人,讓黎天宇為了她到處找投資人,為了年初為了她量身定做一部重金打造的電視劇,動用了神編劇,租下最豪華的拍攝場地,甚至是道具都是空運來的,而且,什麼都不讓她知道。
哪怕是他虧欠了些什麼,這些也足夠彌補了吧。
走進大廳,離開了記者的視線,藝人們都三三兩兩的回到各自的待機室,晴朗姐姐給他們一人一件大衣,如畫接過衣服披上身快走兩步故意和他拉開不小距離,他立刻三兩步趕上,“我頭發濕了,我先去化妝室。”
如畫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改變方向走向走廊盡頭的化妝室。
不得不和經過的人打招呼,可是,鼻子很酸,不得不笑顏以對,所以眼淚也隻能轉啊轉最後轉到心裏去,她以前不懂什麼叫做戴上麵具生活,現在她無比熟練的用著這個叫做虛偽的假麵,在後麵的她或是笑或是哭都沒有人在意,別人都要求她做到最好的自己,一百分的舞蹈跳到九十九也是對不起自己,她把自己塞進死胡同,然後對著牆哭喊,可是誰又能聽得到?
黑色的身影尾隨著如畫進了化妝室,別上、門,嘎達一聲奇怪的聲響,如畫轉過身來,呆怔一秒鍾,柳葉一樣的彎眉隻是一瞬的蹙起,然後坦然的長歎口氣,眨眨眼睛,“我早該想到是你的。”
男人反倒拘謹起來,沒有從如畫臉上看到恐懼是他萬萬沒有猜到的,所以這定好的劇本無從繼續演下去,空白了半分鍾,男人大方摘下了口罩,異常英俊的臉上還有為了盛典做的舞台妝,更是勾勒出混血獨特的輪廓。
“你想做什麼隨便你,隻是,請你等到盛典結束後,無論你是想讓我離開景庚還是想讓我對景庚做什麼我都答應你,隻是,請你,讓我一定要參加這個盛典,這對我來說,無比重要。”
男人拾起了剛才被她淡定擊退的勇氣,從口袋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手帕,猛地堵上如畫的嘴,“乖,隻是一會,睡一會,就過去了,好麼?”
她毫無準備,卻仍舊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但是這異常味道的氣體直往鼻孔裏鑽,就算是不呼吸也能感覺到自己的下巴麻痹了,然後,她感覺身體輕飄飄的,身體一軟整個人就倒在了男人的懷抱裏。
男人無比從容的把她塞在了雜物間,把手套一脫和手套一起卷卷扔到垃圾桶裏,立在鏡前抬起手緩緩的撫平被如畫剛才抬手間弄亂的發絲,對著鏡中淺淺一笑,勾起的嘴角有著罪惡的弧度,幹淨利落的擦掉自己的痕跡,最後,視線不由自主落在偎在牆角人的身上,悠悠的喘口氣,還是走到她麵前,用她的大衣把她整個包起來,就這一會雜物間的冷空氣已經激起她皮膚的反應,戰栗的立起汗毛。
他抬手拍拍她的額頭。
“感謝你的努力,可惜,我不能讓你毀了他。”
他溫柔的扶起她大衣的帽子戴在她頭上,臉上勝利的笑容愈發濃烈,大踏步的走出小隔間,從口袋裏掉出來的如畫的手機一直在閃爍,笑笑的名字一直在亮著,然後是鈞瓷的,最後是景庚的,爭先恐後的打來。
外麵,盛典已經開始的熱烈氣氛。
表演的嘉賓已經在待機。
景庚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晴朗姐姐瘋了一樣的指揮著工作人員,“請一定要找到如畫,讓所有人都幫忙找她,要快啊。”
還有十分鍾就是他們的節目,台下的粉絲已經在尖叫著他們的名字,景庚狠狠攥著自己的手,痛都感應不到,她是真的變了麼,他一直在麻木自己,隻是因為她失憶了所以才會讓他感覺自己離她越來越遠,不肯承認他現在真的不敢說自己了解她,不能像以前那麼自信的說,我就是倪如畫肚子裏的蛔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