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香想著他的身份,衛家耕讀傳家,族中參軍之人,大概也隻有衛家庶出三老太爺那支的長孫衛靖了。現在三老太爺那支居住在衛府的西邊,也是衛府,卻也區分東西兩府。
寒香記得幼時在衛家的時候,也曾跟衛靖一起玩過,衛家三老太爺是庶出,年輕時候卻在衛家庶出的兄弟中十分的出色,跟嫡出的哥哥為一榜的進士,名次比之嫡出的衛老太爺還要好一些。
隻是衛老太爺有一個得力的嶽家,而三老太爺的發妻卻是一個普通家族中不甚起眼的庶支嫡女,嶽家的得力,使得衛老太爺在朝中平步青雲,而三老太爺隻一生在翰林院混跡。
衛靖便是三老太爺的長孫,雖說三老太爺年紀沒有衛老太爺大,但是衛靖卻比衛揚還要大出兩歲。衛靖與衛揚不同,從小就喜歡舞刀弄槍,更在前幾年拿了個武舉,之後不知怎地,就投了軍,反倒在軍中做出了一番事業。
多年未見,寒香此時想著衛靖的模樣,卻發現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
能熟悉衛家,連這邊假山都有個洞的人還真是不多,除了衛靖之外,她想不出其他的人。
但是有一點她又有些想不通,如果是衛靖的話,他此時已經脫困,往西走,一牆之隔便是西府了,外麵的那些人也發現不了,回到家中後,尋一些治傷的藥還是不難的,卻又為何在此處為難自己?
寒香想來想去,最後想,要麼這個人不是衛靖,要麼是衛靖,他卻不想家裏人知道這件事。
寒香愣神的時候,一把匕首進入了她的視線,她看了過去,隻見那人大手握著匕首的另一端遞了過來說:
“用這個,將箭頭挖出來。”
寒香看了看那把匕首,並沒有接過,也沒有動。她通醫理,自小跟著姑姑也是飽讀醫書,可也僅僅限於紙上談兵,她並沒有任何處理外傷的經驗,她原來的生活裏,也沒有這樣的機會。
那人見她愣著,將匕首塞到她手中,伸手接過了火折子道:“傻愣著幹嘛,還要爺教你?”
寒香握緊了匕首,心想這人八成不是衛靖,就算現在認不出了,但是嘴欠這病,衛靖是沒有的。
那人靠著山洞的石壁,目光似乎隨著火光閃爍,寒香隻覺得他那雙狹長的眼睛似乎無時無刻的在打量著自己,她握著匕首靠近,在火光下,他右肩的傷口看著十分的嚴重。
她伸手過去,此時他右胸前的衣襟都被血浸透,觸手黏膩膩的感覺。她動作沒有停頓,右手握著匕首,左手捏起他胸前的衣襟,用匕首劃開。
一切都在安靜的進行,隻有匕首劃過布料的聲音。不一會,他右臂以及左胸前的衣襟都被剝離,露出了血窟窿一樣的傷口,傷口處的血肉往外翻,有些泛白,寒香知道那是流血過多的緣故。
“火離近一點。”寒香仔細的盯著他的傷口,那人看她一副全神貫注的樣子,長長的發絲掛在耳後,濃密彎曲的睫毛在眼瞼下留了一彎陰影,隨著她的眼睛眨動,仿佛是一把小刷子一樣,撓的人心底發癢。
這時,寒香拿著匕首靠近火折子,條件有限,也隻能這般。
他抬起頭,發現那人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寒香不由得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