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和自己說分手 (一)(1 / 2)

和自己說分手

(一)

黎明,當老舊的時光伴隨著旭日東升的晨光從蛋殼中悄然初醒時,一眼望不到邊的天際有如剛剛蘇醒的少女般,磨砂朦朧著好看漂亮的睫毛,輕撫飄揚。

沉睡了半個世紀的黑寂混淆著纏綿的意識,和讓人心碎的夢境,就像十九世紀古羅馬的輝煌與腐朽。木子斜倚著展望台前光潔白柃的柱子上透過厚厚的落地玻璃窗,慵懶無聊的俯瞰著整座有如晦澀空涼般的東京,遠遠望去,一座塗滿了奶油聖代的富士山恬靜安詳。

一隻色彩分明的綠雉輕佻間飛落起伏於黑白分明的瓦片石礫間,輕抬尖銳的利爪深入淺浮的貫入高矮一致的磚瓦房屋裏的細縫間,彎曲嫻熟的鳥喙走走停停。

今天的木子沒有像往常一樣睡懶覺,潑落順滑的長發自由舒閑的散落在吹彈可破的肩胛兩側,一身珠寶色的低領套筒長裙在惺忪適人的暖陽中,熠熠生輝。

“南江,你知道嗎?今天是我們‘結婚’一周年紀念日。”

木子伸出自己白皙修長的右手朝著迎麵撲來的耀眼晨光緩緩伸去,如若無骨的無名指上環繞著的琉光銀白色鑽戒是那麼的紮眼,金燦色的微光順服著木子漸漸合攏的手指不經意間劃出了一個美麗的字符,DR。

鵝白色的深V花邊上點綴著的是細嗅珠寶,晶瑩鏤空的前胸上布滿了銀白色的骨朵,長長的裙裾有如天上的銀河般四散而下,輕揚著雪白的脖頸和一臉傲人的嬌容下卻描繪著淺淡又不失半分秀美的淡妝。

木子輕輕扶起垂落四散的青絲,一雙靈巧纖白的小手有如造型師熟練的高高攏起,麻利的盤旋,輕巧間,十指有如精靈般躍動的十指驟然盤踞。晨光傾瀉間,微微抬起的尖滑嫩顎,脖頸間沉墜著一條散發著晶瑩剔透的寶石藍項鏈。

“木子,你願意嫁給我嗎?”

一身靈巧如燕,精致合身的南江如一個剛從白馬下落的王子般,修長帥氣的模樣朝著木子單膝下跪,沉穩而又溫暖的雙手緩緩托起身前雋美柔軟的右手,低頭輕嗅。滿含愛意的雙眸如一隻包含了整間世界最溫暖的心田般深情款款。

“我願意!”

喜極而泣的木子絲毫不顧哭花撲粉的胭妝,充滿了幸福的睫毛間忽閃著久違的衝動,快點為我戴上象征著我們彼此間愛情最堅貞的鑒證,我要做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幻想過無數次你親手為我戴上鑽戒的樣子,夢境中感動過多少回我為你哭紅的淚眼,親愛的,娶我好嗎?在我最繁花似錦的年紀,親愛的,為我戴上鑽戒好嗎?那一顆僅僅象征著天地間我們無比貞堅愛情。

紅彤彤的輪日像一顆新出生的嬰兒般,原本整個寧靜的世界全都驚吵起來,海岸線上蔚藍孤獨的單行線上,或許會有幾隻肥碩的海鷗飛過。

突然,當手指縫間的微光突然紮眼,當原本溫暖的晨曦打開最後的一角陰暗,砰,砰,砰,幻想之中的夢境嘩然而碎,一塊塊稀碎透明的渣滓將整個期許幻滅。

“南江!南江!”

原本還一臉沉淪,一副愛意的木子突然像是驚悸般歇斯底裏,纖細的手掌間仿佛溢出了鮮豔的血色,空洞的眼神中卻有如晝夜交替,渙散的瞳仁中攝出喪心病狂的執著。

“南江!南江!”

一身婚紗的木子此時如同一隻得了瘟疫的瘋狗般,瘋狂的朝著身前拇指蓋般厚的落地玻璃窗上砸去,手指上象征著堅貞的鑽戒此時卻在堅硬的玻璃上劃出了無數道清晰可見的白色條紋。

“南江,不要走!南江,別離開我!南江!”

摜起的長發如瀑布般四散開來,銑白的頭紗飄然而落,精美的婚紗上早已不知印上了多少個馬蹄般的灰色烙印,一臉瘋狂,偏執,倔強的木子此時依舊在用著雙手瘋狂的拍打著身前細碎的玻璃。

觀望台上剔透的地板上零散著高低躺伏的亮紅色高跟鞋,刺耳心碎的響動卻並未引來太多的人朝著這邊觀望。天上幾朵白雲拉伸出來的俊美容顏,仿佛是你心底裏始終放不下的身影。

石城其實早就來了,隻是這次選擇了默默守候。

一身華麗雪白的高檔燕尾服仿佛從哪裏見過,帥氣的俊容上卻留露出絲絲的關懷。東京鐵塔的這層被石城早就安排好了,任憑木子如何去瘋,去敲打,去癲狂,一切的一切,石城也都交代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