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祖安來的雜種。”
在金克斯的記憶中,這是那個時候這群皮爾特沃夫小夥伴最喜歡的稱呼,對她的稱呼。
他們很不喜歡她,他們欺負他,不管是男孩女孩,大孩子還是小孩子,他們都以欺負她為樂。他們拿著筆在她的臉上畫著可笑的符號,繼而看著她被他們弄得可笑的臉哈哈大笑。
金克斯的父親是皮爾特沃夫派去祖安學習的年輕學者,兩個城邦雖然對對方的發展理念一直互相駁斥,但是這不妨礙他們之間正常的學術交流。
而金克斯的父親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了她的母親的,同樣是一個年輕的學者的她的母親。兩個人很快找到了共同的話題,然後在逐漸的交往中開始了熱戀。
年輕人總是衝動的,金克斯的父親不顧家裏的反對毅然與金科斯的母親結婚了,兩個人很快有了金克斯這個愛情的結晶。
而金克斯的母親選擇了跟隨丈夫一起回到了皮爾特沃夫。
在隨後的生活中,金克斯父親一方的皮爾特沃夫同胞逐漸接受了金克斯母親這個溫柔賢惠同時又充滿智慧的祖安女人。
但是事情並沒有就此變成一部溫馨幸福的家庭劇。
在金科斯六歲那年,她的母親被發現是祖安派來皮爾特沃夫的間諜。而因為金克斯的父親的苦苦哀求,男人用金克斯還小,需要母親為理由請求皮爾特沃夫暫緩對妻子的懲罰。法庭同意了這個條件,但是金克斯的母親被規定不得離開家半步。
從那天開始,鄰居們看著金克斯的眼神就很奇怪了,而且那些孩子也開始避開金克斯,再也不和她一起玩。
年幼的金克斯自然不懂,她去找媽媽,可是那個時候媽媽眼神憂鬱得可怕,小金克斯被嚇壞了,哭著跑開。留下的母親隻是輕輕的歎息道:“孩子,對不起。”
外邊被人孤立,家裏又沉默得可怕,小金克斯隻能和掛在牆上的那兩把武器說話。去年父親獲獎的兩把武器——魚骨和泡泡。
“魚骨,我好難過,他們都不理我。”
“魚骨,他們罵我是‘祖安來的雜種’。為什麼要這麼罵我?”
“泡泡,他們在我臉上亂畫,他們笑話我,他們還用石子扔我,以前都不這樣做的啊。泡泡,我好難過。嗚······”
母親一直呆在她的房間裏,拉上窗簾,讓整個房間陷入黑暗之中。金克斯害怕那裏,因為母親就像是生活在黑暗中的魔鬼,每當看到母親那雙陰鬱的眼睛,小金克斯都會不住的顫抖。媽媽再也不像以前那樣每天給她講故事了,再也不是那個她認識的媽媽了。
兩年後,這個有陰鬱的女人去世了,醫生說是死於憂鬱。她沒留下隻言片語,不管是對丈夫還是女兒,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葬禮上還是來了很多人的,至於母親那邊的親人,似乎,母親是沒親人的。
小金克斯拉著父親的手,父親的手依舊是那麼溫暖。小金克斯看著那個曾經被叫做媽媽的女人被棺材的蓋子淹沒,然後棺材被泥土淹沒。
因為兩年來對母親的映像已經越來越陌生,小金克斯沒有流下一滴眼淚。
但是這卻讓在場的人看到了,他們想著:“母親死了都不悲傷,祖安人的孩子果然都是怪胎。這個孩子,真是可怕啊。”
葬禮過後,父親溫暖的大手摸了摸小金克斯的頭,溫和的說道:“吉安娜,以後爸爸會照顧好你的。”
差點忘了,金克斯是後來皮城人取得名字:金克斯——不詳之人。她的本名是吉安娜。但是她現在更喜歡就金克斯這個名字。
但是,這並非故事,故事中以後一定是父女兩溫馨的家庭生活,然後父親將女兒養大看著女兒找到自己的幸福的美好的歸宿。
現實卻是,金克斯的父親越來越頹廢,整天酗酒度日,工作也越來越差,甚至差點被人辭退。那位曾經高大英俊帥氣的年輕男人現在已經變成一個大肚腩臃腫不堪的頹敗中年人。
酗酒和生活的不如意帶來的後果就是父親越來越暴躁,常常不滿意就打罵金克斯。而對於這一切,人們將罪過推到了金克斯已經過世的母親身上,他們認為是這個女人才導致了原來那個前途一片光明的男人就此沉寂頹廢至此種地步。
而那個女人倒是走了,卻留下金克斯這個種。那就讓這個孩子來償還她的罪孽吧。
當男人把小金克斯趕出家不準她進屋子的時候,當小金克斯冷得發抖無助的敲打著房門乞求父親讓她進去的時候,其他的鄰居隻是冷漠的看著,並且告誡自己的孩子,那個女孩活該這樣,千萬不要可憐她。
在外邊,大人們不屑於理會小金克斯,而小孩子們則肆無忌憚。他們變著法捉弄金克斯,然後以此為樂。
“魚骨,爸爸今天又打我了,好痛。”
“泡泡,他們今天又欺負我,他們往我衣服裏麵塞青蛙,好嚇人。”
“魚骨,他們扯我的辮子,他們扯著我的辮子拖著我到處跑,好痛。”
“魚骨,泡泡,我好冷,好冷······”
沒有人理會的角落,小姑娘隻能抱著膝蓋,瑟縮著身子,對著牆壁上的兩把武器說話。
“吉安娜!”男人醉醺醺的走進了客廳,金克斯嚇得全身不住的發抖。瑟縮在角落不敢出去。
“你在這裏幹什麼!吉安娜!”男人發現了縮在角落的金克斯,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被一巴掌打倒在地的小金克斯爬了起來,想要躲避,但是被男人抓住了辮子。
“爸爸,爸爸,我······”小金克斯嚇得不住的顫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