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我的女兒(上)(1 / 2)

從那天以後,科林教授再沒有想起過複活奧莉安娜的事。或許是他刻意不去想,或許是他已經沒有能力去複活了。

他開始全身心的投入現在的生活,體會著這種光明的人生。於是,他時常淚流滿麵。喃喃的喊道:“奧莉安娜,奧莉安娜。”

每當這個時候,小奧莉安娜就會跑過來替他擦幹渾濁的淚水,安慰道:“爺爺,不哭,奧莉安娜在這裏。”

小奧莉安娜並不知道,在她之前,科林教授有兩個女兒,她們都叫奧莉安娜。

對於這一點,不論是科林教授,還是周圍的鄰居,亦或是凱特琳,都保持了一致的沉默。他們和她們沒有任何一個人打算把奧莉安娜的事告訴奧莉安娜。

科林教授的心光明了起來,但是他的身體卻開始老朽。他老得很快,頭發已經變成了滿頭的銀絲。科林教授知道,自己的生命不多了。也許是一年,也許是兩年,也許就在今天他就將要躺進墓地。但是奧莉安娜還太小。如果自己不在了,她該怎麼生活呢?

科林教授很快就有了主意,他是一個科學家,是人類中很聰明的一類存在。他相信自己的想法不會出錯的。或者說,一個有著智慧的老人總是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的。

隻是,他沒有等到那個年輕人。他等到的是戰爭學院宣告他死亡的消息。而緊隨其後,就連經常來看望他和奧莉安娜的凱特琳也失蹤了。當然皮城官方名義上是說她出去休假了。

科林教授已經不行了,嗯,沒有誰會比他自己更了解他的身體。他看上去還很精神,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經腐朽了。不過後來他知道,那個年輕人並沒有死去。但是,他能等到他再次回到皮爾特沃夫嗎?

這一天陽光很好,從暗影島返回的凱特琳來到科林教授的住宅。她早已經對這裏輕車熟路。

奧莉安娜不在庭院裏,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屋裏收拾家務。一年沒見,凱特琳很想念這個可愛的小女孩。科林教授臥在一張躺椅上,瘦小的身子微微縮著,在曬太陽。

老人臉上的斑點越來越明顯了,一種遲暮的氣息清晰的從老人的身體裏透露出來。然而此刻,老人舒服的眯著眼睛,在陽光下體會著溫暖。

“科林教授。”凱特琳很遠就開始打招呼。經過之前一年的拜訪,她和科林教授也開始熟悉了起來。對這個老人的認知也開始發生了變化。雖然她並不知道很久前的某天科林教授差點親手殺死小奧莉安娜,也不知道另一個奧莉安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在那天真正的死去。

但是,她看出來科林教授有些不同了,似乎放下了什麼。也是那一年中,她已經開始習慣了這種有空閑就來找小奧莉安娜玩耍的日子。這樣的日子讓她至少不會總是去想一些事,總是去想一些人。

“啊,凱特琳。真高興能再次見到你。”科林教授睜開眼睛,溫和的笑了。就像一個長輩看著自己的晚輩一樣開心了起來。時隔數個月,再次見到凱特琳他還是很開心的。

“我也很高興能見到您,科林教授。奧莉安娜呢?”凱特琳問道,一邊向屋裏望了望。

“她啊,正在幫我收拾報紙。”科林教授笑了笑,然後說:“凱特琳,不用著急,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聊聊。”

“什麼事情?”凱特琳來到老人的身邊,就著草甸坐下。陽光灑在身上,讓人非常的溫暖。

科林教授眯著眼睛看了看天上的太陽,然後說道:“我要死啦。”

他說得很平靜,讓凱特琳不由得愣住了。沒有誰麵對死亡時能如此平靜,除非他知道自己必然會死亡,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這樣,才會平靜的去麵對死亡。

而科林教授,知道自己已經腐朽,已經快要死去。他自己也已經沒有了求生的意誌,所以他才能夠平靜的接受死亡。

“您別開玩笑了。”凱特琳笑了,搖了搖頭:“您看起來很健康,怎麼會死呢?而且,小奧莉安娜還需要您看著長大啊。您不想親自看著她走進婚姻的殿堂嗎?”

科林教授笑著搖了搖頭,搖得有些緩慢,就和尋常的老人一樣平靜而充滿了智慧:“我真的要死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照顧她。如果這給你帶來了困難,我想,你可以幫我把她帶到那個年輕人的身邊去。”

科林教授沒有叫出那個名字,因為時隔三年,他還是如此的討厭他。所以,他甚至不願意說出那個年輕人的名字。

凱特琳沉默了,然後她抬起頭說道:“也許,我可以領養她。”然後她又換了一個更堅定的語氣道:“嗯,我可以。”

科林教授不解的看著凱特琳,恐怕以他的智慧,也不能知道在凱特琳身上發生了什麼。他隻是搖了搖頭:“孩子,你還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