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這人老實憨厚,之前在很多公司當過保安,現在歲數漸漸大了,那些老板便給他安排了一件看似輕鬆的差事——打掃太平間。到了老王這年紀,很多時候也不會顧忌那麼多,隻要日子過得安穩充實,工作的性質是什麼並沒那麼重要。
醫院的院長是個外表冷酷的中年男子,說話總是透著一種詭異,讓人挺不舒服的。他從不走出辦公室,也不讓人進去找他,在外麵敲門都會讓他莫名的大發雷霆,的確是個不可理喻的怪人。這次很例外,院長為了個老王居然走出了辦公室,語重心長的對他說,“老王啊,這工作很難,你確定你能勝任嗎?”還不等老王接過話,院長便轉過身,自言自語的往回走“這年頭,什麼人都有,跟死人打交道也願意。”老王自然是不會計較這些的,他十分珍惜每一個來之不易的工作,有一份工作就有了一份活著的希望。他滿臉堆笑的看向一旁圍觀的護士,她們支支吾吾的嘀咕著什麼,很快就散開了。
與老王交接工作的是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孩,她把筆記本和筆遞給老王,吩咐這裏麵的內容是每天必須完成的事宜,完成一項就要打一次勾,老王大致看了一下,無非是太平間1-3號房的打掃流程。女孩似乎對於離開這裏顯得很不情願,就像把太平間當成了家一樣,對於同齡人而言,這裏是禁忌,任何人都無法理解一個可愛的女孩子為什麼會選擇在太平間從事如此令人後背發涼的事兒。老王把女孩的猶豫看成了對自己的不放心,他努力解釋自己會好好管理這裏的一切,不會讓你們失望的雲雲,然而,女孩隻是輕蔑的搖了搖頭,頭也不回的就走了,走廊裏,清脆的高跟鞋打亂了老王的信誓旦旦。說實話,老王此刻心裏也沒底,畢竟醫院是個陰氣很重的地方,更何況是在太平間,這一呆下去,就是一晚一晚的事。
夜很快就黑下來了,醫院的走廊每到這個時候,神秘就會被分割成兩端,一頭是黑暗,另一頭是夢境。老王無法想象自己是怎麼平靜下來的,好在自己買了瓶二鍋頭,喝一小杯能壯膽,這滋味下去了是鑽心的火辣,他敞開衣襟,一絲絲涼意爬了進來,老王又從飯盒裏抓起牛肉,吃的那個爽快喲,他吃著吃著,突然想到差不多得查房了,擦了擦嘴,搖晃晃的朝櫃子那走去,取出那筆記本,定睛一看,誒,莫不是自己酒喝多了,之前的表格字跡全沒了,一頁頁的空白。他揉揉眼睛,依然是這樣,他心裏直犯嘀咕,喝酒太誤事,多半是把本子給忘了哪裏了。他放下筆記本,又去找筆,想寫點日記,老王這人除了愛喝酒還喜歡每天寫點日記,這愛好實在有趣的很。可是,他怎麼找,那隻支筆如同長了翅膀,就是看不見了。
老王隱約感覺這屋子裏還有個人,很明顯,他聽到了微弱的呼吸聲,不由警覺的回頭望去,一個黑影捧著一隻筆站在他的身後,沒錯,就是他要找的那支筆!這個黑影低著頭,實在看不清他的麵目,老王拿過筆,戰戰兢兢地看向黑影坐在一邊,此刻,雙方似在對峙,過了一會,黑影說話了,大約是個甜美的女聲,“你知道這筆的來曆嗎?”老王酒醒了差不多,冷靜的看著黑衣女子,又看著自己手中的筆,搖搖頭。女子繼續說道,“這筆有靈性,能喚出你的靈媒,不過,一旦簽下契約,你們倆誰也離不開誰了。”靈媒?這是什麼鬼東西?老王自覺這不是在電影裏,也並非做夢,他用力的捏了捏臉蛋,媽的,好疼!他死死的盯著眼前這位不速之客,直覺告訴他白天的女孩就是這位黑衣女子,可是這筆……黑衣女子似乎看出了老王心思,抬起頭,捋了捋頭發,果然,真的是她。她笑著,卻手舞足蹈的做著詭異的動作,像是遠古的巫術施法,驚異的事情發生了,筆居然跳起了舞,在老王手掌飛躍向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輕輕的直立於書桌,盒飯被它擠在了地上,二鍋頭也碎了,老王心疼的看著地麵卻不敢抱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