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弱不禁風的身子,王逸暗歎了口氣,千言萬語卻一字都吐不出來。
雙手扶著她的肩膀,讓她走在前麵,兩人小心翼翼的越過田梗。
“王逸,你吃早飯了嗎?”走過了田梗,王嗬磨了磨鞋上沾的泥巴,有些開心的道。
“我吃過了,你吃了嗎?”王逸有些心不在焉。
我娘昨天在山上砍了材,今天有點腰痛,沒起來煮飯,我爸讓我帶點地瓜絲來了。”王嗬輕聲的說著,從書包裏掏出一個裝著地瓜絲的白色小塑料袋來。
地瓜絲是用刨絲器把地瓜刨成一條條的,然後曬幹保存,在90年代的農村,是跟大米一樣的主糧,困難的家庭煮飯都是三分米七分地瓜絲的,王逸可沒少吃過。
王嗬往嘴裏塞了幾根,細嚼慢咽著,又掏了一把地瓜絲,粲齒笑了笑遞給王逸。
我吃過了,你吃,你吃。”王逸看著遞過來的小手,有些心酸,心煩意亂的擺了擺手。
“沒事,我還有呢!你以前不是經常搶著要嗎!我中午再給你點。”王嗬有些奇怪王逸今天的表現,不但牽自己過田梗,給吃的還不要,在王嗬看來這是破天荒的事了。
王逸的臉上頓時辣辣地發燒起來,這種不要臉的勾當,以前確實沒少幹,不但向她討吃的,有時候甚至還搶她的,而且從來沒有吃人嘴短的覺悟。
懊悔、傷心,愧疚。王逸有種想抽自己兩耳光的衝動,看著麵前的女孩,再想起她那雜草掩沒的墳墓,心裏頭壓抑的像座大山一樣沉重,不由的眼晴一紅,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的流了出來。
“怎麼了,王逸,怎麼哭了!”王嗬慌張了起來
“沒事,眼睛進東西了,我們快走吧,要遲到了。”王逸自然不會告訴她原因的,忙擦拭了下眼睛,趕緊把話題轉移開來。
“對了,阿嗬,今天幾月幾號呀?”
1997年2月23號。王嗬想了想,兩人越走越遠。
“叮鈴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是久違了的朋友,記憶在這一刻重疊,老舊的校舍,那杆服役多年的國旗,那群不識愁嗞味的少年,這裏的一切那麼熟悉而又陌生。
“王逸,快點走,劉老師要來了”。王逸隻見一個人用力的推了他一把,又一陣風似的跑的沒了人影。
王逸錯愕一下,搖了搖頭,隨著一堆孩子走進五年級教室。
教室不大,凹凸不平的地板上擺了三十幾張書卓,高矮不齊,講台上是空蕩蕩的,黑板上還留著老師教的一道數學題,兩個不大的玻璃窗戶關的緊緊的,大家夥趁著老師還沒到來,都在嘰裏呱啦的說著、笑著,吵著。
這裏的一切似乎都是熱騰騰的。
憑著記憶,王逸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坐位,坐位是在中間的第三排靠過道的位置。
這座位可是讓王逸吃夠了苦頭,老師在講台上,可以洞若觀火的注視他的一舉一動,過道上,老師來來回回,稍有個小動作,都有可能被老師抓著訓一頓,每當老師走過,都讓他一陣膽顫心驚,可謂是度日如年了。
那個曾經朝思暮想的女孩,你還好嗎?
月牙似地眉下長著一雙明亮的眼睛,一雙櫻桃小嘴,皮膚白裏透紅,長發烏黑發亮,一身校服幹淨整潔。王逸就是看一件古董一樣端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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