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衍卻幾步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極隨意地坐下,戲謔開口,“大司業的徒弟還不能如何?”他皺了皺眉,佯裝思考,“既然都老了還管那麼多事幹什麼?”
“你!罷了!我問你,裴予歌殺害周猿,你為何將她帶出靜思閣?!”陳翼怒目圓睜,厲聲道。
“你們說她殺人,證據呢?”慕衍淡淡開口,一群老不死的,為了維護名譽這樣的死物,卻要讓活生生一個人去背鍋,當真是糊塗!偏偏他們一個個還不自知,端著司業的身份欺負人。
陳翼將那早已碎得不成樣的玉簪擺在桌上,道,“這是在那件屋子找到的珠子,同這支玉簪上差的那顆一模一樣,而這支簪子正是裴予歌!這難道還不算證據!?”
慕衍淡漠一笑,將那簪子拿起來細細打量,還真是那晚裴予歌隨身攜帶那支,“這支簪子能說明什麼?裴予歌到過那裏嗎?周司業死在書院大門又不是那間屋子,你們至始至終就弄錯了,不是嗎?”
他將那些碎片置於掌心,大手一握,便成了一把粉末,陳翼驚起,這可是證明裴予歌有罪的唯一證據!
就這樣被他毀了!
“慕衍!你竟私毀物證!”李夫子起身指著他道,慕衍輕笑一聲,同時起身道,“這本不算什麼物證!”
他走到了顧芳流世閣內,看著那一排排牌位道,“要找出害死周司業的凶手,還要我才行。”說完,他嘲諷一笑,轉身離開。
……
劉太醫看到裴予歌時,蒼老的臉龐倏地變了臉色,趕緊上前把脈。裴予歌緊閉眼眸,唇色都十分蒼白,慕衍就立在一旁,一言不發。
“慕公子,三小姐這是怎麼了?”劉太醫著急問道,這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轉眼就這樣了?
慕衍頷首,簡單道,“出了些事情,勞請劉太醫看看歌兒。”
“三小姐現下寒氣入體,既不能下太重藥,太輕又無法將寒氣盡數引出。”
“可有其他辦法?”
劉太醫搖頭,隻是歎道,“須得慢慢調養,隻是三小姐本就身體孱弱,怕是熬不過年冬了。”
聞言,慕衍黑眸猛地一沉,良久開口道,“未時,送劉太醫。”
未時將劉太醫送到了原妙山下,再回到東苑,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到了東苑,他破天荒看到自家公子正蹲在一旁熬藥。
草藥味順著鼻子漫上舌尖,未時上前去,“公子,我來吧。”
慕衍沒說話,但站了起來。他盯著那藥爐子道,“我從來沒覺得她那麼容易死。”她雖然一直被稱為病秧子,可她眼中蓬勃的生命力,那種想要活下去的意誌無比強烈。
強烈到他都幾乎忽視了她的身體情況。
“公子,真到那時,還望節哀。”未時安慰道,雖然他不知道公子為什麼突然作這樣的感歎。
慕衍垂眸,想了想,“那豈不是同她做的交易我吃虧了?”
未時:“……”
一個時辰後,讓人聞聞就覺得發苦的藥終於熬好了,慕衍將藥放得溫熱後才端進去,裴予歌還未醒,未時在後麵啪嗒把門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