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予歌回書院挑了個春風和煦的日子回書院,重新穿回一襲白袍,有些單薄,知畫貼心地為她披了一件披風,書院一直以來也沒有變化,雪被人掃到一旁,書院裏幾支紅梅傲然挺立,當然也是最後幾支了,畢竟春已經來了。
被融雪打濕了的青石,裴予歌走在上麵聲響也沒有,這幾日的南院還算寧靜,不過北院正忙著下山單獨修習,這兒熱鬧得很,其中江千夜和江連晨也回到了書院,就連未曾在書院見過麵的趙樂清也回到了書院。
這天剛剛好是北院的考核,這場考核雖然不能決定最後參與南北之爭的人,但是也是至關重要,大家如約而至到了射箭場地,這考核第一項便是百步穿楊,遠方是掛著弓的架子,一排排弓整整齊齊地掛著。
原本這和裴予歌也是沒有關係的,可是恰好陳司業過去時看到了正往南院走的裴予歌,叫住了她,“裴予歌?你回來了?”他可是忘記不了程堇當日敲詐他的那個特許修業的名額,到現在還耿耿於懷。
於是乎他的臉色自然不太好,裴予歌看在眼裏,卻依舊柔和道:“陳司業。”
“嗯。”他有些淡漠,裴予歌正想行個禮便走,卻被陳司業叫住,“對了,七星班下山習馬術課去了,莫約要傍晚才回來,現在你回到南院也隻有一個人。”
習馬術課呀。裴予歌心裏默念,笑了笑,小九好像很喜歡馬術課,陳司業見眼前的裴予歌沒有別的話,他繼而道:“既然如此,你跟我到射箭場上去吧,今日北院,你的師兄師姐們考核,有些地方需要幫忙。”
這是讓她幫忙了?裴予歌微微挑眉,陳司業莫不是不知道她身子差之前還被重傷過??不過見陳司業這一臉正經的表情,她也不拂了他麵子,隻是輕輕道:“歌兒明白。”
裴予歌便跟在他的後麵,陳司業走在前麵,步子不算很快,但是裴予歌還是有些艱難才能跟上,她微微吐了吐氣,陳司業莫不是故意的吧?難道該記仇的不是她嗎??
來到射箭場,北院的眾人早已等著了,陳司業來了之後,嚴肅開口:“都安靜!”原本有些哄鬧的射箭場瞬間安靜下來,他們隻看到了陳司業,未看到陳司業身後的裴予歌,表情都是十分嚴肅的。
陳司業先是停了一下,問道:“都到齊了?”
“回司業,都到齊了。”
陳司業點點頭,又朝裏麵走去,這是一個平坦開闊的地方,枯黃的野草已有複蘇的跡象,在眾人的背後,是一整排靶子,靶子與其他地方的靶子不同,更加的小,並且靶麵上的繩子浸過蠟,這就增加了難度,若是一箭射過去,力道不夠,要麼會穿不透靶心要麼會滑動影響成績。
陳司業走到諸位的前麵,大家才看到他的後麵還有一個嬌小的人影,這人就是裴予歌,雖然披風將她整個人都裹在了裏麵,這平野上的風將她的發絲微微吹起,可是她那張臉太過顯眼,大家一眼就認出了她。
劉奇平時最不拘一格,看到了裴予歌,心情就飛揚了,打趣道:“陳司業,我們這場比的是射箭,您將小師妹帶來作甚?莫不是當裁判?”
陳司業瞪了他一眼,才悠悠道,“她剛剛回來,七星班其他人不在此,索性來這裏幫我考校各位,還請諸位務必重視,同時給小師妹樹立一個榜樣!”
裴予歌淺笑道:“我來領略師兄師姐們的風采。”
可是這比的是射箭,哪裏需要什麼幫助?莫不是今年的考題有變?眾人都是惶惶不安的,倒是裴予歌一臉坦然的樣子,陳司業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將北院眾人分成幾組,然後他們各自拿了弓站在各自的靶前,陳司業將他們分成了一組十個人,可是隻有九個靶。
妺漓溫聲問了句:“陳司業,可需要重新分組?”
陳司業搖了搖頭,目光直直落在了一旁旁觀的裴予歌身上,“不需要,她不是在嗎?”
裴予歌聽到這裏,目光落到了陳司業身上,所以這是讓她來當靶子?裴予歌又看向遠處的靶子,隔著那麼遠,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啊?
“你可願意幫師兄師姐們考核?”陳司業問她,這算是哪門子的幫?若是她們有個手抖,豈不是要了她的命?真是……陳司業到底為什麼那麼恨她??
“陳司業,這裏風有些大,歌兒身子還未痊愈,不宜受涼。”她這樣回答,也沒有拂他的麵子,直直問出是不是與她過不去,否則非讓她送命?而是找了個借口,可是陳司業卻不罷休,臉色變了一變,“你這是不相信你師姐師兄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