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同病相憐(1 / 3)

子航來到病房外,接到電話時很是意外,因為電話是父親的秘書張波打來的。

“張秘書,你找我有事嗎?”

“這個,子航啊,有件事想告訴你,李董病了!”

“哦?怎麼了,是感冒了嗎?嚴重嗎?”

“嗯,不是感冒,很嚴重,初步診斷是肺癌,而且還是晚期。病理切片已經送到省城醫院了,一個星期後,結果會出來。”

“不可能!”子航握著手機的手一抖,他下意識地握緊手機,“我爸爸不會得那樣的病!”

“是,我也希望這不是真的,但醫生說,李董最多還有三個月的生命了。”

“別說了,你現在在哪裏?”

“我們在市三院呢!”

“好,張秘書,你等我,我馬上過去!”子航說著,掛斷了電話,回到病房對秀蕾說:“秀蕾,我爸爸病了,我得去把他接過來,你等我啊!”說著,拿了外套,匆匆出了病房。

開車行駛在路上,子航又給劉輝打電話。告訴他父親的事。劉輝一聽就說:“子航,你趕緊把伯父接到醫院來,我給你找我的導師給好好檢查一下,嗯?”

子航說:“嗯,知道了!我就是不相信那些醫生的話,所以才求助你的!”

“好的,我等你!”

掛斷電話,子航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心裏默想:不會,一定不會!可是為什麼心裏總是有中很不安的感覺呢?

對於自己的雙親,幾十年來,子航的心裏一直都是排斥的。而這份排斥源於小時候父母的爭吵。在子航的記憶裏,家是一個恐怖冰冷的地方。從小到大,他眼裏的父母幾乎沒有過一天和諧的日子,要麼就是母親怒容相罵,家裏的物什滿天飛;要麼就是父母雙方冷戰,那樣冰冷的漠然相對,可以持續一個月,甚至三個月。每每這時,子航就覺得,還不如讓母親發飆,那樣起碼會有一種徹底毀滅後的悲壯快感。而冷戰,那長久的持續的靜寂,讓子航覺得窒息。

好在子航讀中學的時候,認識了秀蕾,相同的家世背景,讓子航找到了傾訴的對象。他覺得自己憋悶的心房,終於找到了一個釋放的缺口,就仿佛是在長久的黑暗裏踽踽獨行,忽然被一縷燦爛的陽光照徹,讓他體味到一種久違的快樂。可是,好景不長,沒多久,母親就強行為他轉了學。以後的日子,秀蕾成了他一段最明亮的記憶。但那樣的記憶,給他的溫暖安慰實在太渺茫了。還多虧了姨媽的理解和眷顧,才讓他沒有在窒息中死去。

不過,家庭的不和諧,也讓子航變得敏感而多疑。讓他對愛情、對婚姻有了深深的抗拒心理。他不相信這世上會有純真甜蜜的愛情,更不相信兩個人會攜手相牽一生一世。而對於父母,隨著年齡的增長,子航的心裏充滿了叛逆。凡是父母希望的事,他一定不會做。高考那會兒,媽媽希望他能報考地產營銷一類的專業,以便為將來繼承家業打下堅實的基礎。可子航偏偏報考了冷門的園林專業;畢業了,父親希望他能夠回到家族的產業中,幫他一起打理房地產業,可子航偏偏自己出去創業,而且還從家裏搬了出去。隨著年齡的增長,父母最希望的就是能夠看到他結婚生子,可他偏偏在風月場中留戀,遊戲不已。

現在,當聽說父親得了這樣的絕症,不知道為什麼他不但沒有感到解脫,反而覺得心裏很疼很疼,有許多的不舍與眷戀,如潮水般在心海裏起伏、翻湧……不會,一定不會,爸爸正當壯年,一定是醫生診斷錯了,一定是這樣的。

他心懷僥幸地揣測著,一邊用心地轉動著方向盤,他的車就像一隻下山的豹子,在滾滾車流中飛竄。

子航趕到三院的時候,父親正準備離開,秘書長波正在勸阻著。看見子航,李千恕有些意外,問:“子航,你怎麼來了?”

子航調整了一下情緒,盡量用鎮定的語氣說:“爸,聽說您不舒服了,過來看看!”

“咳,就是這些日子老是咳嗽,就過來看看,已經看完了,醫生說,沒什麼大問題,回去吃點止咳的藥,就可以了。”

“哦,這樣啊!”子航點頭,然後說:“爸,不然還是跟我去中心醫院吧,讓劉輝那小子給找個好大夫做一下全身檢查,就當做體檢了,這幾年您都沒有檢查身體了。”

“好好的檢查什麼啊!”李千恕看著兒子。“我這一天都忙死了,哪有功夫啊!若不是小張總是在我麵前婆婆媽媽地絮叨,我今天都不會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