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最近正因為期中測驗日夜不停地看書,雖然他的成績已經非常優異了,但父親的要求是“第一”。除了“第一”之外,其他的任何成績都不能得到肯定。
厚厚的《精神分析》躺在書桌正中央,李洛手裏捏著筆,一刻不停地在書上畫線、做批注。
坐在李洛對麵的少年叫做楊澍,他是李洛的發小,他們倆因為家住得很近所以從小就經常一起玩。楊澍的父親據說也是一名醫生,不過他在楊澍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不知道是不是隻由母親一個人幸苦帶大的原因,楊澍雖然和李洛一樣有一米七五的個子卻看上去比李洛要瘦弱許多。他鼻子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皮膚很白,說話聲音也算不響亮。可他雖然相貌清秀斯文,性格卻與之完全相反。
楊澍邊翻著課本邊盯著手機,和李洛不同,他貌似對奇聞怪事的興趣要比讀書更大。
李洛兩眼眨都不眨一下地盯著滿是字跡書頁,紅色的水筆一道一道地劃出句句重點。他不停地畫線、不停地閱讀,突然間,感覺自己的眼前一陣模糊。
睜眼再看,他發現自己居然置身在解剖室的手術台前。手裏的筆變成了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書頁上的紅線變成了道道滴血的傷口。而那躺在手術台上的人正是他自己,他正痛苦異常地瞪大了眼睛。
李洛猛地一驚,一鬆手,手術刀掉在了台子上。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手上全是紅紅的鮮血。再看手術台的對麵,陽光透過窗戶,窗邊站著一個高大的人影,那人正是他的父親!
“李洛!別停下來!”那黑影喊道。
這聲音好像被下了咒,李洛立馬重新拾起台子上的手術刀,往躺在台子上的自己身上不停地繼續一道一道地劃出紅線。
他一邊畫線,一邊看著自己痛苦的表情。他感覺自己在和自己對視,自己在和自己求助,但是自己又在不停地在傷害自己。
紅色、紅色、紅色……到處都是紅色。一道又一道紅色的劃痕,就像他每一本課本上的批注,就像他每一份試卷上的紅勾。
他眼看自己的表情越來越痛苦,但是雙手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停下動作。那個黑影一動不動地站在窗邊盯著自己,隻要有他在,李洛就無法做出任何反抗。
“李洛,李洛,醒醒,醒醒!”
熟悉的聲音傳到耳朵裏,李洛猛地睜開了眼睛。他內心既恐懼又疑惑,喘著粗氣看了看四周,才發現自己仍舊坐在自習室裏。楊澍一臉擔憂地看著他,他一摸後背,整件襯衫都被汗水浸透了。
“你剛才睡著了,做噩夢了吧?”楊澍從口袋裏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他。
李洛揉了揉腦門,疲憊地點了點頭。
“你真是的,別太拚命了!最近臉色越來越差,再這樣下去會生病的!”
楊澍是一點都不能明白李洛為何能如此用功。從前他一直以為李洛隻是為了高考、為了考上重點醫學院。但是現在,都已經是大學了,李洛居然比以前更加瘋狂。
“我沒事,隻是噩夢而已……”李洛抬頭看著天花板,喃喃地說。
“噩夢也不能掉以輕心!”楊澍認真地說,“最近出現的長夢症不就是以夢境為最初的臨床表現麼?”
“怎麼可能呢……”李洛笑著說。自己怎麼可能得上那個弄得人心惶惶的“長夢症”呢!
不過,雖然他嘴上這麼說,心裏卻並不是十分有底氣。畢竟這個病症目前從病因到傳染源都是謎團,而且自己的父親又是專門研究這個病症的專家。沒準哪天他就會染上,所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種事情誰又能知道?
“話說,我聽他們網上在說,長夢症的患者生前都看到了奇怪的東西。你覺得那是什麼?會不會是鬼啊?”
“瞎扯!”從小接受科學教育長大的李洛可一點都不信這套鬼神之說。
“頂多就是一種幻視現象。虧你還和我同一個班!這點道理都不懂?”
楊澍有些不服氣地撇了撇嘴,道:“如果是幻視現象,那怎麼可能這麼統一而且還有病患以外的人看到呢?我反正是越來越不相信科學了。事實證明,生活中很多事情是科學解釋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