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裝修考究精致的書房裏,老劉和老頭子相對而坐。倆人之間擺著造型厚重的茶台,茶台上是淺雕‘葛洪求仙’精致的白玉茶山,茶山上一隻隻有拳頭大小的紅泥小爐上,一隻古瘤紫砂壺正冒著股股白氣。老劉手持一隻鵝卵大的紫砂壺斟滿兩隻白玉杯,爺倆各持一隻拇指大的白玉茶杯,品著杯裏淺絳色的香茗。“爸!都準備好了嗎!”老劉放下手中的玉杯。老頭子也放下玉杯,長歎一聲道:“小鬆啊!老頭我九十有三了!育有五兒一女,四個養子,現在隻剩下老二老四和你了!你就不好等我死以後再去嗎?”老人堅毅如鐵的麵容少見的柔和下來,猶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裏,居然帶著一絲濕潤。老劉默默地拿起茶台上的紫砂壺,給老頭子斟滿一杯絳色的茶水,看著自己麵前已經蒼老但依然堅毅的老人道:“這次我是一定要去的!不過您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老頭子知道自己勸不住老劉,也沒有在再多做無用功,他知道自己這個幺兒的心性之堅決,不是自己三言倆語間能說動的!轉而介紹起底細:“我已經向那邊的修煉界發出了最高級的挑戰令!這次你要小心!這些年那邊出了不少後起之秀,而且那邊的陰陽師也會出動,畢竟這次已經是三十年無戰事了,想必那邊也非常想探一探底了!”老劉沉默的點點頭,輕蔑的笑了:“放心吧!就憑那些養貓遛狗的東西是留不下我的!也不看看是誰的兒子!”老頭子聞言也是大笑起來,用力拍了拍老劉肩膀:“好!不愧是我修羅的兒子!有豪氣!”話風一轉:“你這次帶的人都選好了嗎?要不要在訓練部挑幾個,這幾年那裏出了不少好苗子!”老劉擺了擺手:“你那些心肝寶還是你自己留著吧!我這次帶的都是在NJ挑出來的,都算的上心狠手辣的高手,還都有案底死了白死,活著回來就把他們案底撤了!”老頭子搖了搖頭:“好吧!這些我就不管了!還有六天你有什麼安排嗎?”老劉沉吟片刻:“我想借‘無間地獄’一用。”老頭子盯著老劉散發著雀躍神采的眸子沉默良久才問:“你想好了嗎?”“這一關我一定要闖過去,不然這次東渡之行毫無價值!”老劉又拿起那隻紫砂壺,給老頭子斟滿一杯。“好吧!明天會有人來接你的!”老頭子重重的的歎息一聲,拿起麵前的白玉杯卻沒喝。老劉會意的點點頭轉身就出了書房,老頭子放下手裏的沒喝的茶水走到窗前,挺拔如山的背影一點也看不出,他已是九十掛零的老者。他用看遍了人世滄桑,依然清澈的雙眼望著窗外,窗外早已華燈初上。如織的車流和步履匆匆的人群,掩映在晦暗的霧霾中那麼的不真實!“我兒!願你闖過這關!願你的那些大兄保佑你吧!”老者囈語呢喃著幾不可聞的話語。第二天清晨,老劉沐浴更衣換上一套黑色的素褂,黑色的千層底布鞋,頭頂的發髻打開長發散落在背後,然後就背著手坐在客廳的沙發裏,閉目靜待著總部的勤務。九點,門‘哢噠’一聲打開了。一個五十多歲胡子拉碴的枯瘦的小老頭,穿著磨得發白的黑色勤務製服,站在門口仔細的觀察了老劉一會後才問:“劉鬆是吧!”老劉看了他一眼,默默地點點頭。“跟我走吧!”小老頭對著老劉招了招手,沒有任何表情轉身就走了。老劉快步跟上,門外是一輛破破爛爛的金杯,怠速中的車發出細微密集的金屬碰撞聲,小老頭已經坐在駕駛座上,老劉看著這輛破車和小老頭,皺了皺眉沒有說什麼上了車。小老頭一腳油門,車子發出不堪重負的**猛地竄了出去,在小老頭嫻熟的操作下速度直飆二百,在一個個狹小的小巷胡同裏靈活的穿梭。老劉審視著車內的布置,車裏隻有一個小竹椅,四周都是厚重的鋼板焊死的,形成一個密閉的小空間,沒有一絲的光亮和聲音,隻能通過腳下的鋼板感覺到車在疾馳。老劉坐在小竹椅上接著閉目養神,嘴角露出莫名的笑意。‘嘩啦’一聲!刺眼的陽光從大開的車門照在老劉的臉上,老劉半眯著眼走下了車,小老頭一聲不吭的關上車門,丟下一句“等著!有人來接你!”一溜煙就消失在盤山公路。老劉觀察著四周的山勢,發現周圍都是陡峭的懸崖絕壁,隻有一條窄窄的碎石路蜿蜒盤旋在山壁間。自己所處的位置是一個半山腰的平台上,明顯是一個依據山勢構架的錯車點。舒展了一下顛的有些酸痛的骨節,身後岩壁中傳出一陣輕微的機械傳動聲,凹陷處出現一個僅容一人進出的山洞,一個戴著惡鬼麵具身披長袍的人站在洞口,用空洞的聲音道:“跟我來!”說完轉身就消失在洞中的陰影中。老劉沒有任何遲疑的快步跟上,那人仿佛沒有任何重量的漂浮在地麵上,身上的長袍沒有絲毫的抖動,就這麽快速的在狹窄的走廊裏前進,身後的門早已閉合,洞中沒有一絲的光線,幽深的洞穴斜斜直通地下,幸好此時老劉早就可以夜視了,不然在這凹凸不平布滿鍾乳的洞穴,不定要摔幾個跟頭哪!半個小時後,老劉走到一個寬闊的洞廳中,洞廳四壁布滿十幾個與老劉剛才進來的山洞很相似,十幾個同樣裝束的人站在洞口邊,圍成一圈站在洞壁邊,洞廳中間是一個隻有一尺見方的水池,水池中是一汪泛著碧綠色的池水,一個枯槁的老頭坐在破舊的蒲團上,嘴裏麵還念念有詞手裏的還不聽得向池裏丟著什麼。那個引領老劉的惡鬼麵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老劉默默地走到哪枯槁的老頭身邊,一屁股坐在他對麵觀察著水池和老頭。老頭把手中不停扭動的,尺許長血紅色大蜈蚣丟去水池,大蜈蚣扭動幾下就化成了一汪血紅色的液體,融入了那一池綠水。然後抬起頭看了一眼老劉:“小娃娃!就憑你也敢來闖‘無間地獄’!”那聲音嘶啞幹澀,好像是兩塊木頭摩擦的聲音。老劉從袖口抽出一張黑色的信箋遞給老頭,老頭伸出一隻幹枯的手爪接過信箋,簡略的瞄了幾眼有仔細的瞄了一眼老劉,又用嘶啞的聲音道:“好!小娃娃,你是老怪我九十年來見過心智最堅定的人!好啊!你去吧!莫離,帶他去下去!”一個戴著淚眼麵具的紅袍人走了過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老劉會意的點點頭,起身對著老頭恭敬的做了一個晚輩禮,跟著那人就轉身進入另一個山洞。老頭看著老劉的背影若有所思的道:“老狗啊!你好狠的心啊!不愧是最凶的修羅戰鬼!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