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歲入宮的燕春,也未與異性有過接觸,自主子婉蓉出麵保媒,將終身許給帶刀侍衛曲章以來,也未能遇得獨身相處的機會。白阜環的餿點子一出口,曲章當然正中下懷,出得客棧,便一厥屁股紮進漆黑的風雪中,風風火火地就向京郊而去。
當晚二更初,趕到京郊南苑的曲章,自持對南苑地貌熟悉,決意避開先期與燕春同時逃到南苑的年輕太監張重九和老太監張謙和倆人。悄悄遣進燕春屋裏去消魂一宿,因此,這廝一進南苑碾子二莊,便像幽靈一般跳到院內,隔著燕春的窗戶,篤、篤、篤輕聲敲了三下……
“可是曲章哥哥?”屋內傳來等候多時的燕春問話聲。
曲氏刀曲章本是武林頂尖殺手,區區一間閨房,怎能擋得住他的步伐,屋內傳出燕春的問話聲未絕,曲章早用柳葉釘標,拔開了門栓,一個閃身便進了屋內。
等候在屋內的燕春,自那日小皇帝溥儀,叮囑她與年輕太監張重九、老太監張謙和等人,在南苑碾子二莊住下,等待侍衛曲章帶其逃生以來,那顆含苞待放的芳心,便綻開了情竇,南苑碾子二莊雖然偏僻冷清,想那主子的叮囑:無疑是讓其服下了鐵鑄的“定心丸”。幾日來,每到夜幕降臨之後,魂兒便飄曳在了夢繞之中。
三天的等候,如同漫漫三載,窗戶的敲打與輕聲的呼喚,讓她那顆期待之心突突,突地向喉口竄蹦了上來,她想說話,可張口卻無語,猶豫再三,便見曲章像風兒一樣飄進了屋裏,她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看那主子安排的終身伴侶!竟像一截木樁似的釘在了原地,便張口羞澀地說了一句,“主子叫三日來接我,你乍今兒摸黑來……”
如風所至的曲章,裹著一身凜冽的寒氣兒,並不急於答話,前腿剛踏進門裏,那髒兮兮的臉便向燕春貼了過去,可憐這廝哪裏曉得,主子溥儀委派白阜環護送燕春時說的那番話?實已為他布下了贅網。
再說那燕春,雖是半信半疑,啥也未防,三天的等待,白阜環的那句“瘋猴病會解香羅帶”的話,卻無時不刻地在繚繞著她的期待之心。
曲章敲打窗戶時,她那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曲章的手還未觸及到香羅帶,燭火兒呼的一下又熄了!她自是想張口要喊救人,便感到曲章的兩隻手,像猴爪子一樣,在自己身上亂撓了起來,燕春想:主子怎給自己選上這種猴性的男人呢?撓兩下三下,倒也病有可原?可撓了半天,撓得讓人渾身散了架兒。這位從來未與男人交往的燕春認為,即便香羅帶兒被人扯去,也沒有甚事可懼的。
因此,她便任憑曲章撫摩那香羅帶兒。奇怪的是這猴猻曲章,進屋吹滅了燭火兒之後,兩隻猴爪子撓了三兩下,便一個勁兒地在左臉與右臉上舔個不停,如此的獻媚邀寵之伎倆,哪象有什麼猴猻病?說他乖巧得似條哈巴狗,倒還有七分相似,可折騰了半個時辰,燕春並未見曲章有何邪念!便輕聲說道,“你怎的像隻猴崽一樣,甭再鬧了,就要敲午更了。”
黑暗中,自累得氣喘籲籲的曲章,語無倫次地說道,“此去四甸橋,恐有幾十裏地,外麵下著鵝毛大雪,你、你、你三寸金蓮小足,如何能走得?我看,我看解下你那香羅帶兒作係物,把你係於我背上,我、我背你走……”
說話間,便伸手去拽燕春的香羅帶,這女人一聽曲章要解她的褲腰帶,又想起阜環哥哥來時叮囑的“貼身避擊”一番話,當即驚呼道,“你當真有猴瘋病!”
說完,身子向前俯栽,渾身抽搐,不省人事,曲章大驚,不知這女人發了什麼病?遂大聲呼叫救人!
年輕太監張重九、劉柏雨等人聞聲即至,慌忙燃了燭火,見燕春麵如死灰,昏倒在曲章懷裏不停地哆嗦,即怒斥道說,“你這狗奴才,主子叫你來護送我等,你卻乘虛而入。”
不知所措的曲章,驚恐地喃喃自語,說道,“我見她三寸小足,難以遠途跋涉?想用她香羅帶係……”
“哦,原來是想用香羅帶將燕春係吊在你身上?好哇,好哇!”年輕太監張重九說道。
禦廚劉柏雨感到有些不解,背個人走三五裏地,倒也不奇,四甸橋離京郊南苑,至少也有三十裏。沒有車駕是無法帶走燕春的,於是,他說道,“曲章呀,你背她三五裏地倒也可以,此去與杏娘會合,恐有幾十裏路程吧!”
曲章滿臉惆悵地搖了搖頭,什麼也沒有說。
小太監張重九見狀,立即湊了上來,說道,“柏雨爺,曲章一人抱不動燕春,還有我張重九哩!”說完,走到曲章身邊,又說道,“我們作奴才的,幹的就是力氣活兒,曲章,甭犯愁,張重九幫你。”
小太監嬉戲中便上前動手,隻聽燕春推搡間,嗔怒地說道,“咱要的是患有瘋猴病的男人抱,你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