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風格總是略帶感傷的,尤其是高鶩的天空,總是試圖把一切都裝下似的,像一個大罩子般把人們盛在裏麵,我卻被這般籠罩的透不過氣來,總想著找個角落換換氣,可是我卻忘了,換來換去,不過還是在罩子裏,還是逃不過命運的把握!1.我舉著一片幹癟的榆樹葉在玻璃窗透過的陽光下晃著,這可不是今年的榆樹葉,是五年前的,要不是思瑤這丫頭翻出來,我都快忘記我還把他們帶來了!就在上周我去參加萌萌的中秋晚會的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思瑤雙手叉腰的站在客廳裏,桌上放著一個鐵盒子,是一個紅色的圓形的禮品盒,上麵還畫著一顆橄欖樹,微微有點發舊的感覺。看思瑤這架勢我就明白了,她這是要審問我了。我坐下來,深吸一口氣,“呼”,“嘭”的一聲將蓋子打開,裏麵東西不多,隻有一個日記本和幾張照片,思瑤拿起照片來,說,“你那個時候好二啊!”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彩虹,就在一個充滿陽光的午後,在我還和胡同裏的小夥伴玩過家家的時候,突然就下起了雨,雨來的很急,貌似是匆忙應付一般的稍微濕潤了大地一番後就停了,雨後的空氣都帶著一股清新土壤的味道,有點濕,而後沒過多久天上就映出了彩虹,我那時候當然不知道,隻是爸爸著急忙慌的從家裏跑出來,用傻瓜照相機拍下了當時還沉溺在過家家的我。照片上的我笑的多天真,肯定是因為當時那濕潤的味道,否則為什麼今天的我再也擠不出那樣的笑容!第二張是合影,我和外婆在外婆家門口榆樹下的合影。跟大多數人一樣,總有一個最疼愛自己的人,我的那個人,就是我外婆,就在我上高中的時候,外婆去世了,而當我再次踏上那條路的時候,我卻再也看不到那個親切又十分熟悉的身影了,車裏很不適時宜的當著孫燕姿的天黑黑,“我的小時候,吵鬧任性的時候,我的外婆總會唱歌哄我,夏天的午後,外婆的歌安慰我,那首歌好像這樣唱的,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原本我很喜歡這首歌的,卻因為裏麵的一句歌詞而淚流滿麵,“愛總是讓人哭,讓人覺得不滿足!”就像照片裏的我一樣,好像永遠也不滿足跟外婆在一起的時光,我幼稚的臉龐上洋溢著美美的笑容,在太陽下顯得更加耀眼,那時的我,很真實,從未有過的真實。我隻有在跟外婆在一起的時候才會這樣無拘無束,才會完全忘記爸媽對我的嚴苛,我多想就那樣在外婆懷裏依偎著,感覺很柔軟,很溫暖。“那這第三張呢?”思瑤不懷好意的壞笑著拿著照片在我眼前晃著,“說,這男的是誰!”第三張,是我和一個男生的照片,同樣在一棵大榆樹下麵,我們還穿著高中校服,肥大的校服卻沒能蓋住我們青春的顏色。初戀總是美好的,那個時候的我們想法很簡單,有很多天馬行空的幻想,有很多不切實際的規劃,當時的我們還是年少無知的樣子,還是情竇初開的青澀,我在大樹下,我在他的身邊,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我總是喜歡眯眼望著陽光,我總是喜歡認真的對待這個世界,仿佛對一切都充滿希冀的樣子,那個時候,我很快樂,那個時候,我以為我找到了同樣能夠讓我無拘無束得意忘形的人。也許以後的某一天我們忘了函數古詩詞,忘了化學方程式,忘了牛頓定律,我們可能唯一記住的,是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們在操場上追逐的身影;是那個漫天飄雪的冬天我們一起打雪仗的時光,那個時候,我們的手是涼的,但心是暖暖的!故事總會有機會拿出來分享,就像思瑤那樣,也許有一天,你們珍藏的故事就會因為某個人的好奇而說出來。這幾天我都很閑,因為王凡他們一家好不容易團聚,所以我也就不用去給萌萌上課了。我很例外的沒有去咖啡店,而是在街上溜達達的閑逛著,思瑤最近好像很神秘,早上比我起得還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就這樣逛著,突然感覺生活其實沒有我以前想的那麼糟糕,偶爾出來透透氣,總是好的,我以前總想著把自己淹沒在人群當中,可是當我真正的混跡在人群當中的時候,我才明白,沒有我以前想象的那種孤獨感和渺小感,我反而覺得自己很溫暖,我能感覺到人流的溫度,我能感覺到這個城市在呐喊。正在走著,我手機響了。上一秒還在熱鬧人群中晃悠的我這一秒已經到了音樂學院,電話裏我收到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就是我原本請這個音樂學院的老師幫我找樂團的事,現在終於有眉目了。跟老師見過以後才知道,原來有人要組建一個樂隊,這是一件很麻煩的事,一個樂隊的組成,需要很多條件,首先要有一個比較專業的指揮,第二要有一個熱心於音樂,有良好組織能力和親和力的隊長,還要有好多專業的配備,一個相對穩定的排練場地,最後還有必不可少的,活動資金。老師說,如果我感興趣,那就跟他去看看,我當然很感興趣,很開心的便答應了。由於老師下午還有一節課,我們約定等下班再去。所以一下午又沒有什麼事的我,索性來小時光坐一會。我一邊喝著拿鐵,一邊在想,我來這已經大概兩個月了,兩個月的時間,發生了好多事,我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女孩到今天,明白了很多,我再也不是跟爸媽吵架的叛逆女孩,我再也不會隻考慮我自己的感受,從前的我很自私,隻知道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而拋棄了我很重要的東西。但是現在我很清楚的知道我以後要怎麼做。而且很幸運的,我終於離自己的夢想又近了一步,如果我這次真的能加入樂隊,我就能對我長此以來的夢想說,我沒有放棄,我堅持了這麼久,我就可以告訴當初那些對夢想望而卻步的人說,隻要堅持著,隻要努力著,我們的夢想總會實現的。2.終於等到了老師下課的電話,我們打算去他的工作室去找他。這是一個有點像BJ四合院的房子,不過裏麵的樣子卻很有後現代風格,一進屋子裏,很明了的就是一架鋼琴,黑漆漆的烤漆琴身很顯眼,然後是就是一些很普通的擺放,不過卻很有規格,暗黃色的書架在陽光的透射下顯得很複古的感覺,給人一種很清新的感受,屋子裏大部分的空間都被鋼琴和書架占據了。這屋子的主人,從院子裏的另一個屋子裏走出來,“劉老師,您來了!”這是一個渾身上下很幹淨的人,我隻能用幹淨來形容他,很幹淨的外表,很幹淨的臉頰,很幹淨的眼睛,臉上的輪廓很明顯,看上去也就跟我差不多的年齡吧。我們到另一件屋子坐下來。“這是林小姐”,劉老師說。“林小姐,你好,我叫安子皓。”“你好”,他這個名字還是有一種很幹淨的感覺。隨後我們聊了好久,我才知道,他之所以要成立一個樂隊,是因為他有好多朋友,熱愛各種樂器,什麼管樂器,弦樂器,什麼鋼琴,小提琴,因為都很熱愛,都放不下,所以幹脆成立一個樂隊,來給所有人一個機會,或者給所有人一個堅持的理由。他還說,他隻有一個條件還沒做到,那就是最重要的,錢,沒有活動資金,什麼也做不了。的確,在這個物欲橫流的時代,沒有什麼是免費的,沒有免費的場地來給你排練,沒有免費的舞台來給你演出,沒有免費的琴弦來給你換,所以,沒有免費的夢想來給你實現。這就是很多人止步於實現自己夢想路上的原因,也是我們必須放下自己尊嚴,夢想和信仰去努力生活的原因。看著他很平淡的說著,我卻平淡不起來,甚至有些義憤填膺,不過我還是站起來說,“錢的是我們可以一起努力,至少現在我們離樂隊成功很近了,不是嘛?”他點點頭,“明天白天我把大家都叫來,咱們都認識認識吧!”回到家的我,還在想剛剛我們說的話,在別人眼裏,我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丫頭,不知道怎麼去適應生活,不知道怎麼去辨識生活的酸甜苦辣,可是,我自己很清楚,我這不是在排斥這個世界,是在嗬責,是抱怨,是發泄我被錯誤生活帶的偏離本我的憤怒,我的大提琴,我的咖啡,我的規律生活,隻是我夢想的一個表現點,我不是一個偏執的人,而是一個固執的人,固執的想要改變整個世界,我拒絕讓紛亂的生活改變我,就這樣,我才成為人們眼中背離現實生活的人。思瑤這丫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正在客廳裏泡檸檬水,我趕緊去她旁邊去看看,這丫頭,一身的酒氣,亂的跟堆雜草似的頭發,“快,林裳,幫我泡杯檸檬水,我頭好疼!”她見我一過來,索性撲通躺在沙發上了。“你這是又上哪喝去了啊?”“今天有個姐們在live過生日,去捧場了。”一聽就是酒吧的名字,現在連酒吧都是這麼文藝的名字。今天我起的很早,昨天思瑤折騰了大半宿,又是吐,又是說夢話,弄得我沒什麼睡意了,後來才漸漸睡著,然後早上又早早的醒了,我坐在餐桌上吃著早餐,那丫頭才拖著依舊雜亂的頭發眼還沒完全睜開的走出來,坐在我對麵,吃著麵包牛奶,“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啊。”“吃飯還堵不上你的嘴,還不是你昨天給我折騰的。”我朝她翻著白眼,估計她也沒看見,還在閉著眼往嘴裏塞著麵包,“你慢點,噎死你啊,那不是有牛奶嘛。”“我找到樂隊了。”“啊?什麼時候啊!”“什麼什麼時候啊,就在你這幾天不見蹤影的時候。”然後我跟思瑤說了昨天我和安子皓說的,她說,資金是個很大的問題,不過她說,她能幫我想想辦法。吃了早飯,我就跟昨天約好的一樣,來到安子皓的工作室,我以為我已經出來的很早了,沒想到大家比我先到,在屋子外麵老遠就聽見裏麵人們說說笑笑的聲音,我加快腳步推門進去了,一屋子人都在很開心的談論著,看來他們全都認識,就剩我一個是新來的,安子皓把大家一一介紹給我,一次性記這麼多名字,我還真是吃力,大約有十個人吧,在這之前,我還很忐忑,以為大家都認識,我會很見外,被孤立,不過見到他們之後,我完全沒有這種感覺,他們很親切,每個人都很和藹,這裏麵,大都是比我歲數大一些的人,他們看上去都挺平易近人的,我想,我很容易就能融入這個集體裏麵吧。然後大家就熱火朝天的開始討論我們這個樂隊的事,其實我們這幾個人還是不夠的,一般來說,一個正規的樂隊的編製,分為,單管編製和雙管編製,單管編製是最小規模的,不過就是這樣的規模還是需要至少三十個人的隊伍才能夠格,所以我們還要吸收更多的像我們這樣的人來加入這個隊伍,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就在我們的討論接近尾聲的時候,我接到一個思瑤打來的電話,她說她有辦法幫我解決資金的問題,然後說晚上讓我等她。其實我一直都很佩服思瑤的,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可以獨立生存,麵對每天突如其來的各種挑戰,各種困難,竟然可以一一化解,真的很難得。思瑤今天回來的很早,至少比昨天早,比起昨天回來的時候醉的不省人事,今天至少是清醒的。思瑤跟我說,live裏有很多有錢人,還有好多名人,而且好多投資項目全是在哪裏談成的,所以她說,明天晚上,她要帶我去見她的朋友們。其實我總是忐忑去這些地方,雖然現在這些地方已經成為了我們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但是總感覺哪裏的人都不太真實,總覺得酒吧這種場合不太適合我,不過既然是思瑤帶我去,我想她不會害我的。第二天晚上,我跟著思瑤來到了這個所謂的live酒吧,跟所有我印象裏的酒吧一樣,外麵是各種的奢侈豪車,裏麵是奢靡的燈紅酒綠。走進去,果然跟我想的一樣,水晶吊燈懸掛在天花板上,散發著誘惑的色彩,給整個大廳籠上一層朦朧美。舞台的中央不少男男女女們跟著音樂盡情的搖擺著身軀,沉醉在這種氣氛之中,或者是金發,或者是戴著耳釘,或者是露臍裝,或者是超短裙,這是個紙醉金迷的世界。吧台裏的酒保專注著手中的搖杯,不被影響似的搖出一杯又一杯滿足客人需求的品種,那麼淡然,置身事外般冷眼觀看這一切,看著他們揮霍著青春和年華在這與機械為舞,卻還懵然不知。3.我跟思瑤往裏走著,就看見一個中年男子在拿著電話,大聲的喊到,“對,就兩千萬,兩千萬一分不能少。”我們路過他身邊,他突然扭過頭衝我說,“這位美女,我手機沒費了,兩千萬的買賣啊,你能把手機借給我打個電話嗎?”我還沒來的及回應他,思瑤一下就把那人推開,“一邊涼快去,從周一就在這騙,騙到周五,你沒完了還。”我們繼續朝裏麵走著,我發現人們都在看我,用好奇的眼光,我跟思瑤說,“我有什麼不對嗎?”我看看思瑤,再看看我,我明白了,原來是我沒有換衣服,我其實不是很喜歡化妝的,而且我也很不喜歡穿太暴露的衣服,所以我依舊穿著白T恤牛仔褲。走到最裏麵的一個卡座,思瑤的朋友已經來了,“我們來晚了吧!”思瑤一屁股坐到卡座上,我就隨著她坐在最邊上,她隻是一開始跟我介紹了一下他們,然後我跟他們便再也沒有交集,我坐在邊上無聊的看著。大約就這麼過了一個小時,思瑤站起來說,走吧,我們去看看周老板。我們來到大廳中間的卡座,這是vip位置,這裏可以縱觀全場的一舉一動,所以,這位周老板,早就注意到我們的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