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見(1 / 3)

青春是一場持久的擁抱,當我們習慣依賴彼此的同時,分開就意味著溫度的蒸發,隨後獨自冷到徹心徹骨!1.在枝頭上堅強硬撐了一個季節的殘葉,在經曆了昨天晚上一宿的加倍肆虐狂亂的冽風之後,終於落盡繁華,從幹枯的樹枝上無力飄散。刺骨的寒風呼呼的吹著,不時地向我襲來,我將風衣裹的更緊,加快腳步。思瑤已經三天沒有回來了,自從那天晚上出去就沒有回來,雖說她是個貪玩的丫頭,總是愛玩到很晚才回來,但是她從沒像這次一樣,以前不管多晚她都會回來的。手機一直都是暫停服務,這甚至讓我懷疑她是不是遇上壞人了,不過我還是抑製住了報警的衝動。我打開家門,一頭淩亂地走進房間,這裏的天氣真的是瞬息萬變,前幾天還是晴空萬裏的深秋,現在已經變成了瑟瑟寒風的初冬,我向屋裏張望,希望看到思瑤這丫頭,但是屋裏還是連個人影都沒有。我獨自在桌上吃著剛從外麵買來的早餐。其實,在我的眼裏,思瑤一直是個很堅強的女孩,在她還上小學五年級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這麼多年,很少有人知道這件事,她說,因為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才告訴我。在大多數人眼裏,她隻是個大大咧咧、愛說愛笑的姑娘,隻有在跟我相處的時候,她才會表現出脆弱的一麵,就比如每次很晚喝醉回來的時候,她一進門就會倒在沙發上,然後嘴裏不停喊著我的名字,直到把我叫醒為止。我一般都是拖著半夢半醒的身體給她倒水,然後在她邊把水咕咚咕咚咽下去邊絮絮叨叨的過程中醒過來,她總是在喝醉以後罵她的父親,把錢包裏的照片掏出來指著全家福裏麵的爸爸一通劈頭蓋臉的臭罵,然後又在第二天酒醒之後將照片小心地放回錢包。我很明白,這張全家福蘊涵了她童年所有對父親的印象。那時候我們一放學,思瑤的爸爸就會舉著一個很厚很大的棉花糖站在校門口等思瑤放學,但是從他們離婚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爸爸。每當大家一問到這件事的時候,思瑤便裝出滿臉憨笑的樣子說:“嘿嘿,我都這麼大了,不用他們接了。”然後撓撓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低頭看書,隨後便是在放學之後跟我一頓痛哭。那時我抱著思瑤傻傻的說:“思瑤,以後我家就是你家,我就是你的親人。”我從來沒有問過她父母離婚的原因,後來上了大學,思瑤處了很久的男朋友被別的女孩搶走了,她在眼淚哭幹之後淡淡的告訴我,天下沒有一個男人是好東西。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她父親跟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人走了,留下她們母女。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交過男朋友,卻愛上了酒吧這種地方。想到這的我突然笑了,我來這裏快三個月了,我好像還不知道思瑤的工作是什麼,她一個人在這麼大的一個陌生城市裏,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大House,而且除了晚上去酒吧,好像她從來沒有很忙的時候,也沒有跟我談過工作上的事。我關上正在播早間新聞的電視,起身收拾餐桌,今天還要去王凡哪裏教萌萌拉琴。快中午的時候,我才出門,臨走的時候還特地從衣櫃裏找出一件更厚的大衣穿在身上,然後背著琴出門,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竟然患上了強迫症,總是在下樓的時候思考剛剛是否有鎖門,然後還很傻的從樓下跑回來再次確定。這次,我不僅看了一眼門把手,我還打開了門口的電表箱(我和思瑤以前總是忘記帶鑰匙,所以我們藏了一把備用鑰匙在裏麵)。可是等我打開之後才知道,鑰匙根本沒在裏麵。等我來到跟我家相隔半個城市之遠的王凡家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了,我一個人走上樓,就聽見萌萌已經自己開始練習了,站在門口,聽她拉著還不太熟練的曲子,幾乎還沒有大提琴高的萌萌用肉乎乎的小手抓著琴弓的中部在大提琴上比劃著,不是還翻一翻架上的曲譜,她在拉得是《天鵝》,這種深沉而優美的曲調蘊含著濃濃的悲傷,讓人百聽不厭,“林老師,您來啦。”萌萌看見在一旁偷聽的我,很激動地放下琴,站起來看著我,“啊,萌萌,你是從那找來的這首《天鵝》,很不錯哦。”我真的要好好誇獎一番萌萌,我給她上了兩個月的課,她就學會了識譜而且還能自學《天鵝》這種難度不低的曲目,“既然這樣,那老師今天就給你講講這首曲子吧。”我本來已經準備好今天要教的課程,但是我突然饒有興致的想要即興發揮教一節課。“《天鵝》是一首法國大作曲家聖桑的一首大提琴獨奏曲,曲調以深沉為主,那種靜,思,孤,冷隨著旋律慢慢流淌,那種盼,祈,憂,痛隨著音符從低到高逐漸綻放。”“萌萌,你從這首曲子裏能感受出什麼?”“嗯,感覺就像是春天來了一樣。”“那是對生命的渴望,對命運產生的一種共鳴。”“老師,共鳴是什麼?”“額,你以後就明白了。”“另外呢,這裏還蘊含了一種對人生的態度,就是執著。”“執著又是什麼?”我看著她這雙對任何事情都保持強烈好奇的大眼睛,表示不知所措···從王凡家出來之後,我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小時光,不知道是不是我對咖啡上癮,還是熱衷於在休憩之餘喜歡用咖啡來過度,反正我就是一個一問到這種空氣中散發的濃鬱味道就會心向往之的人。有一段時間沒來小時光了,以前隻要我一推開小時光的門之後就會看到吧台的服務生衝我點頭,但是這次,我都站在他麵前了,他居然沒有認出我來。“一杯拿鐵。”我還是做到我喜歡的位置放下琴,悠悠坐了下去。這才幾月份啊,風就這麼冷颼颼的,路上的人們幾乎都是一個姿勢,雙手抱肩地往前走,不停加快腳步。“您的咖啡。”就在服務生把咖啡放在桌子上的時候,我一抬頭,他才認出我來,然後很有禮貌地衝我笑了笑,扭頭回了吧台,咖啡館的生意總是這樣,不會顧客盈門,也不會太過冷清,但是它似乎永遠也不會倒閉,估計開咖啡店的老板都有一顆愜意休閑的心。我就在小時光很享受地貪享著拿鐵的味道,結果失蹤將近四天的解思瑤終於有了消息,還是那副嘴不饒人的口氣。“林裳,你趕緊給我回來,本小姐失蹤三天你還有心情在那喝咖啡,不知道我還沒吃飯嗎?”我趕緊掛了電話,這聲音大的足以讓服務生以為我是來搶劫的了。三十分鍾,我推開了家裏的門,我突然感覺到一股殺氣蔓延在屋子裏,冷冷的猶如外麵的風一樣讓我把風衣的領子立起來蓋住脖子。回頭一看,思瑤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雙手抱胸的看著我,“幹,幹嘛!”我有點被嚇到的感覺,有點口齒不清的說,“你知不知道我幾天沒回來了。”思瑤臉上根本沒有表情的看著我,“三天昂”“我三天都沒有回來了,你都不找我,你電話幹嘛使得!”思瑤雙手使勁拍打著沙發,就像個小孩子耍脾氣一樣,屋子裏的殺氣瞬間就降下去了。我放下包和大提琴,走過去摸摸她的額頭,“你是不是發燒了?我給你打了幾十個電話,是你自己暫停服務了好不好。”我瞅著一臉囧態的思瑤,“額,還真是哎,怎麼會暫停服務了呢?”“那剛才我用什麼給你打的啊”“座機!”我一邊脫衣服,一邊回頭用無視的眼神回答她。我走到她身邊,坐下,一臉笑眯眯的看著她,“是不是該我審問審問你了呢?”“啊,我手機沒費了,我去充話費!”“回來,坐下!”在我的一通逼問下,她終於跟我老實交代了這三天的事,原來她是和周老板呆了三天,那天晚上去了酒吧以後,周老板請她喝酒,然後讓她跟著周老板回了家。當她說到她和周老板的時候,我感覺她變了一個人似的,這還是我認識的思瑤嗎?那個當初那麼嫉恨帶走她爸爸的女人的小女孩形象,在我腦海裏蕩然無存,我仿佛看到了另一個形象,拜金,貪慕虛榮,甚至是一種我無法形容的感覺。“解思瑤,你怎麼能墮落成這樣,我原先以為你和周老板隻是簡單的朋友關係,可是怎麼可能,我真的沒有想到!”我實在不能控製我的情緒,這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姐妹,我最信任的人,我們曾經還有著共同的認知。“林裳,你聽我解釋,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你能想象一個人在這樣一個地方是多麼無助嗎?你能想象我有多不容易嗎?你知道我剛來到這裏的時候有多落魄嗎?”她說完這些的時候,我就全都明白了,這個房子,思瑤現在擁有的一切,全是靠周老板得來的,而且就在一個月前在酒吧,如果沒有煜城的阻止的話,周老板不知道還會有多醜陋的一麵,這是一個何等醜陋的人,我根本不能想象思瑤當時為什麼還可以那麼淡定的看他和旁邊的女人親親熱熱的。“思瑤,我們搬出去好嗎,你離開他,我們去外麵租房子住,好不好,別在這麼活下去。”我極力的勸阻思瑤不要再與狼為伍,不要在這樣墮落下去,我多麼希望今天聽到的這些話都不是真的。“不,林裳,你想的太簡單了,你總是把生活夢想化,你總是把自己說的多麼偉大,我告訴你,這個社會就是充滿了銅臭味,就是那麼的現實,當一個人獨自在外麵生活的時候,一切看似簡單的事情都變得複雜化,不久之後就會覺得寸步難行,林裳,你一直在做夢。”我曾經的確天真的以為這個世界上真的很夢幻,這個社會真的很公平,但是當我真正的脫離父母之後,我真的發現,原來世界真的充滿了不公平,社會真的會令人變複雜。就像一開始我所說的那樣,在這個經濟飛速發展的世界裏,人們彼此追趕的節奏越來越快,人們是否想要這樣的生活,或許人們已經忘卻了。我們最終會被被金錢,名譽,地位所挾持,人們已經記不起當初想要的那種純真。思瑤就是這樣,被生活逼的走投無路,最後才變得如此這般。“思瑤,我們可以重頭再來的,你離開周老板,我和你一起投簡曆,一起工作,我們重新找回生活的自信好嗎?”我還是想極力鼓勵思瑤想挽回她。“林裳,我是個很簡單的人,我知道我自己需要什麼,我現在過得挺好,我隻知道我要過上快樂富裕的日子,我不想每天再像以前那樣,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每天抱著自己虛幻夢想化作的精神食糧活著的人了。”“難道你忘了嗎,你曾經跟我說過你最討厭墮落,最討厭不勞而獲,最,你這樣跟你討厭的人有什麼兩樣?”“林裳,你還記得我以前說的話嗎,永遠十八不想長大,因為長大成人最可怕的事就是,你會變成你曾經最討厭的人,林裳,在生活麵前,每個人都很渺小,在人生路上,你還是那麼明確自己的方向,你永遠都記得自己的航標,而我呢,我總是迷失自我,我總是走進不一樣的岔路口,我總是被各種欲望充斥著,我不如你。”“你還記得你跟我說,你最恨的就是破壞人家家庭的人,尤其是帶走你爸爸那個女人,你難道想像那個女人一樣嗎?”“啪”一個清脆的耳光在我話還沒說完的時候落在我的臉上,我沒有用手去捂住臉上深深的五指印,我隻是感覺我臉上的巴掌一點都不疼,但是此時此刻我的內心裏就像無數個針紮似的翻雲覆雨,我感覺我和思瑤堅持了二十年的友情就這麼完了,我們彼此緊繃的最後一根線也斷了。思瑤哭著跑了出去,什麼也沒帶,連衣服都沒穿,就那麼跑出去了。2.當我快要將煜城家的門敲碎的時候,他才打著哈欠穿著睡衣從屋裏開門。“大晚上的,你不睡覺啊。”在他看見滿眼通紅的我的時候,很知趣的閉上了嘴,而我,在看見他還依舊穿著我送給他的搞怪睡衣的時候,我再也忍不住悲痛的淚水,一把撲倒在他的懷裏,很顯然,吳煜城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驚呆了,如果說剛剛開門時哈欠連天的他還沒醒過來的話,現在他肯定醒了。“說說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到來一杯水,放在我麵前。我看著熟悉的杯子,默不作聲。“總不能什麼事都沒有,沒來由的大晚上哭一通吧,能不能聊聊了。”“能不說話嗎,你很吵啊,讓我一個人坐會。”就這麼著,我們兩個人從夜裏十二點呆坐到淩晨一點。在此期間,煜城早就堅持不住的打了好幾個盹,換了好幾個姿勢,呼嚕聲讓我不能靜下來。“哎呀,好了,快睡覺去,你吵死我了。”我從不跟他見外,用手扒拉著他。“那你怎麼辦?”“我在沙發上睡吧。明天再說。”“還是我在這睡吧,我看這挺好的,懶得起來了。”不管怎麼說,吳煜城這個人還是很知性的,紳士風格總是會很風趣的展現出來,我最終還是被他謙讓著進了臥室。躺在床上的我,還是根本不相信今天發生的事,我最要好的姐妹,竟然就在我眼皮子地下這麼活生生的走了,而且我們的世界觀從今天開始就再也不一樣了,我輾轉反側,越想心裏越痛。上一秒還在小時光茲茲享受咖啡的我,下一秒就跌落到萬丈深淵,上一秒還在擔心思瑤人在哪裏的我,這一刻兩個人卻分道揚鑣,上一秒還在親昵開玩笑說她二貨的我,現在卻用手撫摸著臉上發熱的五個手指印,生活果然是厲害的編劇,讓我們無暇顧及自己的感受。天還沒來得及亮起來,我就起床了,我總是有這麼個毛病,在發生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之後失眠,這次也不例外。走出他的房間,就看見沙發上睡的死死的吳煜城,哎,沒心沒肺的人啊。我趁他還在睡著,穿上衣服走了出去,坐在出租車上,我才想起,家裏的鑰匙忘帶了,這下可好了,思瑤跑出去的時候,肯定也沒帶鑰匙啊,這下可怎麼進屋啊。我下了出租車,看著麵前這棟樓,哎,就是這樣的地方,承載了我們過往三個月的生活,我本以為我會和思瑤永遠沒有矛盾的生活著,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引起了我們矛盾的火苗,周老板,就是這麼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就能讓思瑤放棄原本的理想,甚至讓她覺得夢想就是一個包袱。我走上樓,習慣性的打開電表箱,盡管我知道鑰匙根本不在裏麵,但是意外的是,鑰匙就在裏麵。我打開家裏的門,環顧一下四周,思瑤一定回來過,掛在門口的衣服不見了,思瑤的包包也沒有了。我知道,這次她也許是真的不回來了。我看著這片模樣的屋子,我也沒有呆在這的心情了,況且,這裏本來就不屬於我們。帶著我的行李和琴走在街上,時間仿佛又回到了我剛來這裏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心裏也是無數的感慨,那個時候,我也是孤身一人,但是那個時候,我還有思瑤。當我拖著我重重的行李箱背著巨大的琴再一次敲吳煜城家門的時候,他竟然還沒睡醒。“喂,你這是幹嘛,你不是要在我這住下吧?”“不行嗎?”“當然不行了,你有經過我允許嗎?”我一邊放下琴,一邊把行李箱拉進書房裏,我上次來的時候,就知道這裏有個單人床。我自顧自的在書房裏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吳煜城就在我旁邊故意一直說著討人厭的話。幸虧在這個城市我還找到了吳煜城,否則,現在我肯定會站在風中的街頭獨自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