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劃過夜空,緊隨其後轟隆隆一陣響雷,大雨瓢潑而下。

安靜的醫院走廊上,女護士從手術室裏出來,跺了跺腳,掀開口罩叫了一聲:“下一位,楊拂曉。”

坐在走廊上的隻有一個長頭發的嬌小女生,黑直的頭發散落下來遮住了臉龐,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醫院慘白的牆壁,似乎是定住了。

“楊拂曉!楊……”

“哦,我在!”楊拂曉猛的回過神來,舉了舉手,“我是!”

女護士上下掃了她一眼,“拿來單子。”

楊拂曉手中攥著一張手術繳費的收據,指甲已經將票據的一角攥的皺皺巴巴了,被手掌心的汗浸濕的幾個字,伸過去的時候手有點抖。

手術繳費單據上,赫然寫著的是:處女膜修複手術。

女護士從領口處將一支圓珠筆拿下來在單據上勾畫了一下,“二十三?”

楊拂曉點了點頭。

女護士說:“你進來吧,醫生已經準備好了。”

楊拂曉默默地攥了一下自己的衣角,手掌心的汗濡濕了衣角,跟在女護士身後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內的無影燈明晃晃的照著,照的楊拂曉眼前發黑,她嘴唇緊抿的發白。

一個戴著口罩的女醫生站在手術台邊,正在消毒手中的手術工具,溫和地說:“放心,不會疼的,局部麻醉,半個小時就好了……張開腿吧。”

楊拂曉覺得自己已經快要透不過來氣了,當女護士正要準備注射麻醉劑的時候,眼前飛快閃過一圈白光,她忽然從喉嚨裏喊出來一聲:“等等!”

她從手術台上直接翻身滾了下來,轉瞬就已經提上了牛仔褲,明顯能看出眼圈紅了。

“對不起,我不做了,”楊拂曉向手術台旁邊的女醫生說,“給你們添麻煩了。”

說完,她就一溜小跑跑出了手術室。

外麵下著暴雨,在醫院門口堆了很多人在避雨,楊拂曉擠出去,不管不顧地一頭紮進了雨中。

醫院前的站牌正好駛過一輛公交車,楊拂曉衝過去上了車。

這個時間點在公車上的人並不多,楊拂曉徑直走到公車的最後一排,靠窗坐下來,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也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別開臉看著車窗外,雨勢很大,劈劈啪啪地打在車窗上。

右邊忽然伸過來一張紙巾,楊拂曉順著紙巾看過去,是一個笑的甜美的女孩子。

“謝謝。”

“不客氣,”女孩子說著便將一包紙巾遞給楊拂曉,“你用吧,我到站了,再見。”

因為來自陌生人的關懷,楊拂曉扯了扯嘴角,在這個暴躁的夜晚,才露出了第一個笑臉。

半個小時後,公車到達終點站,隨著報站聲響起的,還有楊拂曉的手機鈴聲。

她看了一眼手機,抿了一下嘴唇,原本就發白的唇更加白了,手指在屏幕上方遊移了一下,才終於按下了接聽鍵。

剛接通了電話,那頭就傳來一個十分嚴厲的女聲,說話毫不客氣:“你手術做完了沒呢?”

楊拂曉有點底氣不足,用指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心,聲音有點低:“做完了。”

“今天晚上你就別回來了,家裏來了貴客,你來了也不好解釋。”

“……好。”

切斷手機,楊拂曉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摸了一下自己的錢包,要找酒店睡一晚麼?還是旅館吧,便宜一些。

…………

第二天上午九點,楊拂曉從旅館出來,坐地鐵到中轉的公車站點,再坐公車回到楊家,下了公車,就剛好看見從院子裏麵走出來扔垃圾的王阿姨。

“二小姐,你回來的還真是時候,那位沈管家剛走呢。”

一聽沈這個姓,楊拂曉渾身的汗毛就都豎了起來。

因為在名門望族的沈家,有一個怪癖的少爺,傳言是患有精神病,還有各種豪門公子哥見不得人的特殊癖好,在三年前公開選妻,眾多名門淑媛裏偏偏就挑中了她,下了一億三千萬的聘禮來娶她!

當楊拂曉從養父母口中聽了這個消息當時就想笑。

她一個名門撿回來的棄嬰,為了行善積德給養大的假千金,竟然值得了一億三千萬?這個天文數字砸在她的頭上恐怕也能把她給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