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有鬼?”慧音嚇地倒了一個趔趄,晃了好幾晃才穩住身形。
臘梅一點兒也不害怕,她連聲問道:“在哪兒呀?在哪兒呀?”
“西南邊上,那條長溝的南頭,鬼氣重地很哩!一定有鬼!”妙青師太一臉凝重地說。
“哎喲!”臘梅跟慧音二人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師父!你老人家能不能別一驚一乍地好不,這荒山野嶺的本來就沒個人氣,你還有的沒的說些磣人的話!”慧音報怨道。
“放肆!敢這樣跟為師說話!自己掌嘴!”妙青師太大怒。
“好了!好了!這是你師父,以後可不要這樣對她說話啦?”臘梅忙打圓場。
“這大白天的鬼氣就這樣重,等到夜裏那還不群鬼亂舞!不行,晚上我一定查個清楚!”妙青師太認了真。
“師父……你還一身的傷,剛結了疤!”慧音埋怨道,她一聽夜裏有行動,心裏那是一百個不情願。
“師太,咱們還有更重要的事兒要辦,還是少管為好!”臘梅心裏一刻也放不下伯伯,更重要的是她想盡快找到伯父,盡快弄明白自己的身世,因此也不願意節外生枝,幹那些沒用的事。
妙青見二人都不同意,隻得歎了口氣說:“也好罷!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他的魂,可冒頭那小子胸脯拍地山響,到底也沒能把事兒辦成!”
“他本來就個‘嘴丈夫’嘛!”臘梅一臉不屑地說。
“啥是‘嘴丈夫’啊?”慧音好奇地問。
“就是光耍嘴皮子,沒一點兒真本事的人!這樣的男人最無用!最沒出息!最討人嫌!哼!”
“冒頭小哥可是咱們的救命恩人啊?難道比那個叫啥‘坑人’的流氓還討人嫌嗎?嘖嘖!那個人真流氓,大白天的就敢抱住大閨女親!”慧音看著臘梅,一臉的不解。
“啊呀!臘梅,你咋這樣說那小哥?人家救了咱們,咱們還沒報恩哪!以後可不許這麼說!人的能耐有大有小,以後可不許這麼說!”妙青師太疑惑地看著臘梅說,她不明白臘梅為啥這麼不喜歡冒頭。
“你就看出他救咱們有目的!他那雙賊眼總是在我……在我……在我身上掃來掃去,叫人……叫人好不舒服!”臘梅擰著眉頭,極不情願地說出了心裏話。
“啊!原來是為這啊!哈……”妙青師太笑了,“我也早就看出他對你有意思……”說到這,妙青師太停了一會兒,靜靜地想了一會兒,緩緩地說道:“這有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嗎?娘當年……當年……也是……出門就有人盯著看嘛!”
說到這兒,羞澀地低下了頭,但臘梅依然看到兩片紅霞倏地飛上了妙青師太的兩腮,在夕陽的映襯下,顯得分外地妖嬈!
“嗬……”臘梅既吃驚又好笑。
可還沒等她笑出聲來,又聽師太緩緩地吟道:“天生麗質,難自棄!難自棄!”
“師太說啥?”臘梅好奇地問。
臘梅不識字,妙青師太一說詩,她就蒙了。
“嗬……”妙青師太笑了,“這是唐朝詩人白居易的《長恨歌》,說的是那‘環肥燕瘦’中的楊玉環!”
“那楊玉環不是個禍害唐朝的壞女人嗎?”臘梅聽過一出叫《馬嵬坡》的戲,知道這個姓楊的女人不是個東西!
“哎……”妙青師太長歎一聲,一雙清澈的美目,滿含幽怨。她看著臘梅慢慢地問道:“臘梅啊!你還小,不知道做人的難!不知道做女人有多難!更不知道一個集才華與美貌於一身的女人有多難!”
臘梅和慧音一下陷入沉默之中。
往事曆曆在目,
妙青師太一下動了情。
“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妙青師太自顧自地吟唱起來,整個人完全沉浸在對往昔美好歲月的回憶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