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婷婷停住腳步,轉身兒看著柳芸芸,說道:“你有空多注意一下大哥,我總覺得他有什麼顧慮,大哥為人雖然謹慎,但卻不喜陰私卑鄙的手段,難保別人不會利用他這點兒。”
說完,抬頭仰望了一下萬裏無雲的晴空,歎了口氣,垂著眼簾兒看著柳芸芸繼續說道:“我畢竟是庶女,如果過度的關注大哥,難保沒有什麼人會趁機尋事兒,二哥也是同樣。你也知道我姨娘,就不是個有野心的,她的苦說實話,我也不是很理解,但是我卻不能給她再添麻煩了,姨娘也不容易。”
柳芸芸看著姐姐這張還稚嫩的小臉,有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落寞,心疼不已。握著柳婷婷的手,真誠的說道:“姐姐,以後我們長大了,一起孝順母親和燕姨娘,還有孫姨娘。大哥和二哥也會孝順燕姨娘的。”柳芸芸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柳婷婷。柳婷婷本就不是悲傷秋月的性格,也隻是因為家庭突變,而感慨一下。點點頭笑著說:“嗯,咱們一起孝順他們。”
柳芸芸不是不知道很多關於嫡庶之間的爭鬥,在這金京城生活了十多年,柳芸芸這方麵的八卦可是聽了不少。尤其是嫡子庶子之間爭搶家產啊、爵位啊、蔭蒙啊;嫡女庶女之間爭奪婚事啊、嫁妝啊、平日裏的吃穿用度啊等等;主母和姨娘們更是搶男人、搶懷孕,搶著生兒子,天天的爭來奪去,勞心勞力。
但是也許是因為自己母親的性子,對這些庶子庶女還是相對不錯的,對兩個姨娘也是真心的相處,所以柳家內院從來沒有過爭風吃醋,互相算計的家庭戰爭。雖然柳芸芸自己無法接受這樣一夫多妻的婚姻生活,但是社會狀況如此,更何況,自己的感情自己知道,任何外人都沒有評論的資格,包括子女。
柳芸芸看著柳婷婷稚嫩的小臉兒,感激上蒼讓自己遇見這些可愛的親人。
跟柳婷婷商量了一會兒如何去給何圓表姐捎信請嬤嬤的事情,倆人就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瑟瑟的秋風,不停地吹著,卷著樹上的枝葉在風中飄舞。本應是很美的秋風飄落葉的畫麵,卻因為柳府的喪事而讓這景色烘托的心情更加蕭瑟。柳思清的棺木也早已經入土為安了。
按照祖製,柳家眾人應該要守孝三年,柳文濤也應該要丁憂的。但是皇帝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免了柳文濤的丁憂,依然堅持讓他當差。很多人覺得這是皇帝打柳家巴掌,惱怒柳思明的行為。但柳芸芸卻不這麼想。周盛帝雖然多疑卻極為懂得製衡,也不乏獨斷乾坤的手段。
柳芸芸頭疼的很,這種沒頭蒼蠅,受製於人的感覺實在是太不爽!
第二天一早,柳芸芸依照慣例,請安吃完早飯回到芸院,大哥柳振廷就到了芸院。柳芸芸還沒來得及喝羊奶,就聽到歡歡通報說大少爺來了。
柳芸芸一愣後馬上迎了出來。“大哥?”柳芸芸疑惑的看著柳振廷。柳振廷朝柳芸芸使了個眼色。柳芸芸會意點頭,然後帶著柳振廷到了芸院的堂屋。歡歡極有眼色的把打掃的丫鬟都遣了出去,然後跟笑笑倆人在屋門口守著。
“你也知道,我有個同窗,是建安侯世子的朋友。”說著,抬眼看了看柳芸芸,用極低的聲音說道:“那個人其實不是建安侯的旁支,也不是子侄。但是具體他的身份,我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建安侯世子對他非常恭敬。這個人已經不止一次的向我打聽咱們家的事兒,還有祖父被禁府中之後的事兒。”
柳芸芸眨眨眼,說道:“昨天姐姐說到表姑,我記得舅爺曾經說過,表姑爹是個聰明人,但為人太過風流多情,表姑的性子又過於刻板。倆人感情實在是很一般。如果說因為這個關係,建安侯世子就幫咱們家,我覺得很奇怪。如果說這個人打聽咱們家的事兒,那就說明咱們家肯定有什麼能夠為他所用的價值。有價值就說明還有存在的必要,想是建安侯倒是可以保咱們一時。”柳芸芸思索了一會兒,抬頭眼巴巴的看著柳振廷,對他柔聲說道:
“大哥,如果可以,你是不是可以安排我跟著你去趟紅杉書院看看?祖父有個老友楊先生,現在是紅杉書院的副山長。這位楊先生以前曾經做過大皇子的啟蒙先生。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就沒有繼續教導大皇子,而是去了書院。我想去偷偷看看這個楊先生。”說完,柳芸芸期許的看著柳振廷。
柳振廷疑惑了一下,不確定的說道:“我在紅杉書院也讀了將近五年了,沒有聽說過有位楊先生啊。二妹,你是不是記錯了?”柳芸芸笑笑,說:
“先去看看再說嘛,總得尋一下呀,不然我心不安。”柳振廷滿眼疼愛的看著自己妹妹,然後摸了摸柳芸芸的頭,“那隻好委屈你了。我安排一下,正好我也去把以前存放在書院的功課拿回來,文先生想看我以前的課業,然後才確定收不收我。你就扮成我的書童吧,別讓母親知道了,這事我先跟父親商量一下,然後再跟你說具體的。”
柳芸芸笑彎了眼睛,點了點頭。柳振廷也跟著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