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芸緩緩的從起身,步履優雅的走到東安麵前,居高臨下的打量著他,輕緩卻有極為肯定的語氣說道:“我來見你,隻是為了救你,你信不信?”
東安依然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一樣。柳芸芸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蹲下來眯著眼睛看著東安說道:“你別不信,我真是想要救你。其實你們早就暴露了,你們主子讓你找的是這個吧?”
柳芸芸拿出從祖父書房取出的玉佩。
東安看到玉佩時眼睛倏然的睜大,待要湊近仔細看時,柳芸芸迅速抽回手,把玉佩放倒了腰間的荷包裏,慢慢站起來,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塵,悠閑的說道:“你說我順藤摸瓜,能不能摸到你背後的主子?嗯?”
這時,東安可不敢小瞧這個小姑娘了,皺著眉頭,謹慎的盯著柳芸芸。
柳芸芸取過暗室中昨晚孫姨娘用過的烈酒甕,悠哉的蹲下身,拿著小勺子一勺一勺往他身上倒著濃烈的白酒,看著在他身上因為傷口疼痛齜牙咧嘴。柳芸芸換過大勺,窯了滿滿一勺,一股腦兒的都淋在東安肩膀上最深的傷口處,隻聽“啊”的一聲兒,嘴硬的東安淒厲地叫了起來,渾身顫抖,隻用怨毒的眼睛狠狠的盯著柳芸芸。
孫姨娘突然上前,把柳芸芸拉到自己身後,動作利落的卸了東安的胳膊,轉身又回到柳芸芸身後站著。東安怨毒的眼神兒可逃不過孫姨娘的眼睛,為了防止他有可能狗急跳牆的可能性,還是保險一點兒比較好。
柳芸芸衝著孫姨娘露出感激的一笑,挑釁的朝著東安挑了挑眉,說道,“怎麼,生氣了?這麼點疼痛你都受不了。那你打歡歡的時候可有想過她疼不疼?你打我二哥的時候,可有想過他會不會疼痛?你殺死門房賀大娘的時候可有想過她會不會疼,她家的小孫女會不會想念自己的祖母?”柳芸芸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力道雖然不大,但勝在速度快,被抽的側臉還是火辣辣的疼。
柳芸芸看著他,也不在乎他如何想,繼續像是閑聊道:“你可以繼續保持你的忠心,我也用不著你說什麼。隻是你仔細琢磨琢磨,作為廢棋棄子的你,你還會相信你們偉大的主子還會履行你們之間的約定嘛?”
柳芸芸其實也是亂猜,對於東安這種連死都無所畏懼的人,背後一定有強大的信仰和目的,才會讓他至死不渝。要想撬開這種人的嘴巴,最好的方法就是摧毀他的信仰和堅持。
孫姨娘已經完全被柳芸芸驚呆了,不是說柳芸芸的招數有多麼的精妙高深,而是一個平時懶懶散散,做事隻求舒坦不求做的有多好的小姑娘,卻會使用這種軟硬兼施,既慈悲又殘忍的用刑方式,並且最重要的是,她才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孫姨娘疑惑的打量著柳芸芸,這還是那個純真善良,待人真誠的柳府二小姐嘛?
接收到孫姨娘疑惑又擔憂的目光,柳芸芸笑著對孫姨娘點了點頭,示意她回頭再說。柳芸芸的聲音就像是仙女下凡,佛光普照的響起:“這樣的主子,難道你真的打算為他送命?你難道不想救你的親弟弟?”
東安擰著眉頭,終是吐出了一句:“你想從我身上知道什麼?”柳芸芸樂嗬嗬的說道:“那得看你的誠意了。”東安抬眼兒看著柳芸芸,疑惑道:“如果我給你,你能兌現諾言?”柳芸芸翻了個白眼兒,腹誹,想得美!但是出口卻說:“那得看你給的東西誠意是多少。誠意越多呢,也越是配得上你和你弟弟的命不是?”
東安閉了閉眼睛,下定決心似的,開口道:“我給你他手上的一份名單,還有各家的一份詳細資料。我隻求你們放過我弟弟,他什麼都不知道,也沒有接觸過組織,隻是擔心我的安危,一直跟在我身邊兒。”
“孫強,你去取過來!”柳芸芸吩咐道。沒一會兒,孫強就拿了一摞紙進來。柳芸芸拿著看了幾眼,對東安說道:“好,我答應你。”東安歎了口氣,低下頭,低頭的瞬間眼裏還是流露出了一絲不屑被柳芸芸敏感的捕捉到了。
柳芸芸拉著孫姨娘出了暗室,看著她說道:“姨娘,您看著處理吧。回頭跟父親和大哥說一聲就行,不用再彙報給母親了,省得她擔驚受怕的。這個東安的弟弟先暫時留他一條命!”孫姨娘點了點頭,眼中充滿了擔憂的看著柳芸芸,柳芸芸輕輕抱了她一下,笑著說道:“姨娘別擔心我,我再怎麼不著調,那也是跟著您練過的,總不能給您丟份就是。”
孫姨娘輕聲笑了出來,看著柳芸芸說道:“就會耍貧嘴。姨娘隻是希望不論發生什麼事,你的本心不要變,不要被仇恨蒙蔽了自己的心。姨娘還是希望我們二小姐能夠像以前一樣一直快快樂樂的。”
柳芸芸滿心的感動看著嬌豔明麗的孫姨娘,輕聲說道:“姨娘放心,我不會把自己丟了。”
出了暗室的院子,笑笑長長的舒了口氣兒,看著柳芸芸問道:“二小姐,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的……那個,就是,這麼的……”柳芸芸其實心裏也不好受,打趣兒的說道:“這麼殘忍是吧,這麼惡毒是吧?不知道最毒婦人心嘛?所以千萬別招惹女人。”笑笑可是一點兒也樂不起來,擔心的問道:“那您說,剛才他說的話和給您的東西能信嘛?”柳芸芸輕嗤一聲,撇撇嘴說道:“有什麼信不信的,還是證據最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