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再問你,曹家大小姐是獨身一個人被人劫擄了去?”
賢妃一身兒鶴紅皇貴妃正裝,端坐於上座,傲睨著陪著小意坐在下首的林氏。
她雖然還沒有被正式的晉封為皇貴妃,隻是這皇貴妃特有的大禮服,卻是皇上親自賞賜給她的,這說明皇上隻等太子殿下監國做出功績來,就可以依著規矩來給自己晉封了。
現在她離那一步差的,隻是一個恰到好處的時機!
林氏聞言,身子一頓,攏在襟口處的手指卻是止不住的發顫,深吸一口氣,平穩了一下心神,為了自己的女兒,她不能一錯再錯了!
“回娘娘的話,臣婦的大女兒,確實是一個人被人擄劫去的,隻是,這事兒卻是‘熟人’所為。”林氏輕輕咬了咬嘴唇,似是下定了狠心,補充道:“這次的事兒,全是李姨娘和五娘子一手所為,娘娘有大智慧,肯定了解其中那些癡心妄想之人的心思,自是無需臣婦贅言。”
說這情況的同時給對方扣一頂舒舒服服的大帽子,這是拍馬屁必備手段,不多不少,自是也不會拍到馬腿上去。
賢妃顯然明白林氏這是在奉承自己,隻是,她承認,自己就是願意聽好聽的,就是喜歡被人巴結,就是喜歡讓人奉承著,不然,她費盡心機,爬到四妃之首的位置來幹嘛來了?
“嗯,那你的意思是……?”賢妃誘導著林氏,想讓她順著自己的心意說話。
“娘娘……”林氏從下首站起來,走到大殿正中,“砰”的一聲兒跪了下去,聲聲悲切,叫了聲娘娘,繼續包含委屈的道:“臣婦治家不嚴,還望娘娘多多擔待,臣婦確實有難言之隱……隻是娘娘,臣婦不願自己唯一的女兒受到如此大的委屈,還望娘娘能抬抬手兒,讓那對兒妄自尊大目中無人的母女,可以受到懲罰,還我女兒一個公道。”
林氏的難言之隱,自然指的是她自個兒跟曹太保的夫妻感情不好的問題,至於說形容李姨娘和曹纖柔,她可不敢在賢妃麵前提什麼妻不妻,妾不妾的這個話題,那不是上趕著也把賢妃繞到這“妾”的身份上去了嘛!要知道,就算賢妃被封為了皇貴妃,但她在陳皇後麵前,仍然隻是個貴妾的身份而已,皇上的正妻,結發之妻,隻有陳皇後一人!雖然多年無所出,但人家皇上一點兒沒有要休了自己這位皇後發妻的意思不是?
“嗯,本宮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賢妃心裏跳躍著興奮著,麵兒上卻是一派高冷淡然的神色,看著林氏驚訝中透著不解的眼神兒,也沒有多安慰一句,隻是揮了揮手。
林氏就算再不願意,也隻得又磕頭行了跪禮,規規矩矩的退了回去。
賢妃扶著內侍的手,回到寢宮內室,換下了那一身兒紅豔似丹的大禮服,伸手輕輕摩挲著這精致到讓人眼熱的衣衫,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兒吩咐內侍楊尚宮道:“你去,去找太子殿下,也不必讓他過來了,隻問一句,他自己心目中的正妃人選……嗬,他若是不說,就問他,對呂大人家的三娘子,可滿意?……就這些,去吧。”
楊尚宮領了吩咐,又重複了兩遍要傳遞的話兒給賢妃娘娘聽,見她頜首認可了沒錯兒,也沒有什麼其他吩咐了,這才換了宮裝,帶著一個小丫頭,拿了腰牌出了後宮去找太子殿下了。
太子周瑉昌此時正拖著三皇子周瑉睿在勤政殿處理那些怎麼處理都沒完沒了的政務,聽聞殿外的小太監通傳,說母妃身邊的楊姑姑來了,立刻頭暈到一個頭兩個大一般。
周瑉睿趕緊上前扶住險些要昏倒的太子殿下,擔憂的問道:“太子大哥,殿下……?您怎麼了?可要傳太醫?”
周瑉昌端起杯子,將裏麵微涼的茶水一飲而盡,長長的舒了口氣,才緩解了那股惡心般的焦躁。
擺了擺手,“沒事兒,三弟無需擔憂,就是累著了,唉……”
“嗯,回頭讓禦廚再給您燉些清心湯吧,這天兒眼看著熱起來了,可不能再著了火氣。”周瑉睿安撫了一下,猶豫著問道:“楊姑姑……可要通傳?要不,臣弟先回避一下?”
“不用,用不著回避,母妃……你也是知道的,本殿也……你知道的!”太子周瑉昌歎著氣說道,他是對賢妃那旺盛燃燒的熊熊野心給燒的快要炸毛崩潰了。
“去,宣楊姑姑進殿。”周瑉昌沒等周瑉睿說話,直接指著內侍發話道。
周瑉睿沒轍,隻得端正的坐於周瑉昌旁邊的下首椅子上,拿著茶杯,裝作喝茶的樣子,他還是第一次正式參與賢妃與太子之間的博弈,這個“分寸”他可得拿捏好,不然,最後怎麼倒黴的都不知道。
楊姑姑規矩的邁著宮步,低垂著頭,跟著內侍的腳步進了勤政殿,儀態優雅的跪地給周瑉昌磕頭行禮問安,等了一會兒,也沒見周瑉昌發話讓自己起身,覺得有點兒奇怪,迅速抬著眼皮往上一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