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
細雨霏霏,罩得青山一片花影柳綽,而一人就站在這煙煙雨霧之中,正凝神看著腳邊兒的一株黃嫩嫩的迎春花,而那人,雕刻般的側臉在朦朧雨霧中倒是柔和了起來,顯得淡然而寧靜。
柳芸芸覺得,自己真的是被男色眯了眼了,她現在的腦中,隻覺得能跟這水墨煙雨融為一景又美不勝收的,隻怕也隻有眼前這個人了吧。
心裏鄙視自己的時候,那人回眸張望。
在周瑉豪的眼裏,回眸的一瞬,隻見從朦朧雨霧,墨綠樹芽兒之間走來一人,長發披肩,淡藍色的襦裙,舉著一把微微有些發黃的油紙傘,長發、長裙、油紙傘,女孩兒頂著一張白嫩的蘋果臉,如蛋白一般的肌膚似是會發出熒亮,婉約美好的如同從畫裏走出了的一般。
好吧,談戀愛的人,都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兩看兩相宜的。
周瑉豪接過柳芸芸手裏的傘,撐在兩人頭頂,攬著她的肩膀,緩緩往茅草屋走去,“咱們先進屋吧。”
柳芸芸笑著點了點頭。
距離上次燒烤倆人見麵,這已經是幾天之後了,這幾天中,建安侯府的案子,也眾目目睽睽之下,緩緩的落幕了。
進了茅草屋兒,甲明已經安排人擺了飯。
飯菜是比較簡單的五菜一湯,雖然簡單但也精致,用周瑉豪的話說,怎麼地,也不會讓柳芸芸吃糠咽菜。
倆人默默的吃了飯之後,小朵兒烹了茶端上來,就退下去留給主子說話了。
這茅草屋,有周瑉豪童年美好的記憶,雖然地處偏僻,但呆著也是舒服的,在這裏雖然不比別院兒來的自在,可外麵有影一把手,也是比較安全的。
柳芸芸捧著茶杯,盤腿坐在榻子上,笑眯眯的問道:“是在哪兒抓到的那丫頭啊?”
周瑉豪搖了搖頭,“就在侯府裏,那丫頭倒也鎮定,照常當著值,據說,在被抓之前,還得了侯夫人的賞賜,唉……我也是頭一回見這麼淡定的殺人者。”
“世子爺跟她……嗯……是不是……?”柳芸芸好奇的問道,這件案子,種種件件,幾乎就是衝著趙恩浩去的,要說跟趙恩浩丁點兒關係都沒有,誰都不會相信,就算那個丫頭當真是有精神病兒,要作案,也會找跟自己精神連接最直接的那個對象。
提起趙恩浩的渣情史,周瑉豪就一陣厭煩和頭疼。
說起那個丫頭,其實柳芸芸也是認得的,上一次也是柳芸芸和柳婷婷第一次去建安侯府,有個綠衣丫頭帶著她們還有何圓幾個一起進的正屋去拜見侯夫人,那丫頭長得水靈靈的,嘴巴也像是塗了蜂蜜一樣的甜,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精神上出了問題的。
但是,殺人的人,又是用了如此變態的手法,還……啃噬人家女生的mm,這怎麼想,怎麼都不是一個正常人會幹得出來的事兒。
“那丫頭是建安侯夫人的陪嫁嬤嬤的女兒,從小兒就長在建安侯夫人身邊兒,侯夫人也拿她當是自個兒的半個閨女兒一樣的疼愛,你也知道,建安侯府是幾乎沒有家生子的,侯夫人……想法也怪奇特的,就是覺得人家伺候了她一輩子,不能讓人家的子女再做奴婢,脫了籍,有著建安侯府的關係,怎麼混也不會差了就是,可那丫頭從小兒也是個有主意的,非要留著伺候侯夫人,要死也不脫籍,侯夫人覺得她一個女孩,她又是自個兒願意,倒也無所謂,就留在府裏了。”
“唉……”柳芸芸歎息一聲,這還真是“人各有誌”啊。
隻是沒想到,她這誌,都用在了不靠譜的趙恩浩那廝上頭。
周瑉豪拉著柳芸芸的手,摩挲了幾下,繼續道:“趙恩浩那會兒年紀小,那丫頭和趙恩浩一般大,倆人關係一直都不錯,直到小桃兒被趙恩浩選了當通房兒……”
在周瑉豪的絮絮叨叨中,柳芸芸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要說起來,其實故事挺狗血的,再次感慨,狗血都是源於生活啊,因為它是實實在在發生的真事兒。
那丫頭叫冰芬,從小兒雖然在侯夫人身邊伺候,可是跟趙恩浩那絕對算是青梅竹馬般的感情,趙恩浩上下學回來去正房給侯夫人請安,基本上都是冰芬在伺候他,再加上倆人年紀一般大,冰芬又得侯夫人寵愛,性子就不似一般小丫頭那般唯唯諾諾,跟性格跳脫的趙恩浩很能說得上話來。
冰芬大概從八九歲往上,對待趙恩浩的心思就變了,就像是很多情竇初開的女孩一樣,趙恩浩聰明,學問好,家世好,素質高,個頭模樣在同齡人中,那都是出類拔萃的,如此一個又魅力的男孩擺在自己麵前,想要不動心真的還是挺難的,冰芬是個普通女孩,沒有什麼高大上的心思,年紀小,功利心自然也不會像是成年人一般那麼的勢力,所以,當年的她,也沒有多用什麼腦子,去謀取一些對自己往後的生活有利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