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春闈使得原本就葳蕤的金京城更是繁盛了起來。
柳芸芸把鋪子丟給柳大郎管理,自己則忙裏偷閑睡了個懶覺,都快到中午了,才懶洋洋的爬起來,洗漱了,暈乎乎的吃了不早的早飯。讓小朵兒陪著在後院子裏溜達了幾小圈兒,才覺得清醒了一些。
啊……歡歡就要出嫁了……柳芸芸有些傷感。
歡歡是孤兒,無父無母,待嫁什麼的沒辦法回自己的家,畢竟平安的老子娘是柳府的,在柳府待嫁再嫁入柳府,顯然不合適,柳芸芸想了個折中的法子,跟呂芳菲商量了一下,就安排歡歡從太子府出嫁,在柳芸芸的概念裏,就算歡歡隻是下人,但她也想把她的婚事兒安排的盡量好一些,因為那是女人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婚禮,她不想委屈歡歡。
從太子府出嫁,顯然這是給了歡歡極大的臉麵,平安也好,以後一起共事的下人也罷,誰敢怠慢太子府風光大嫁出來的丫頭?
歡歡本來覺得沒必要,跟柳芸芸說了一次,就被柳芸芸一句:“怎麼?你還怕你家平安見到傾國傾城的太子妃娘娘,然後就對你這隻小麻雀移情別戀了?”歡歡頓時無語又無措,自己家小姐,怎麼能如此的說話不著調呢?啊啊啊,腦回路不在一個平麵上,想法真是差別太大了……
柳芸芸散了回步,有些無聊,就想著出去轉轉,但周瑉豪吩咐了,現在金京城太亂,不讓她亂跑,沒轍,她也確實不敢去人多到頭挨著頭的北市區,於是,就想著要不去護國寺看看吧,找慈雲大師聊天去。
小朵兒伺候著柳芸芸換了寺綾長衫,一副公子哥兒的打扮,還幫她挑了一把看起來很唬人的折扇。
柳芸芸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這一身兒打扮,寺綾的布料有些硬,穿在身上很顯版型,亞麻綠的顏色讓人看起來很是幹淨清爽,頭發都被盤到了腦袋頂兒,用一根兒綠色緞帶綁著,腰纏玉帶,柳芸芸搖了搖折扇,嗯嗯嗯,不錯不錯,自己長得真是還不錯的啊。
“二小姐,這折扇不是用來扇風的。”小朵兒無語的看著自戀起來的柳芸芸,這扇子真不是扇風散熱用的好嘛?
“不扇風?那用來幹嘛?這天兒熱了,不用他扇風,臉上出汗了怎麼辦?”柳芸芸強辯道。
小朵兒:“……”
算了,她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人生在世須盡歡,有些東西也強求不來不是?
小朵兒退了出去,去二門叫了馬車,吩咐預備好進香的銀錢,又在車上備了紅棗牛乳等飲品,這才伺候著柳芸芸上了馬車往護國寺而去。
小慧根兒一身米黃色僧服,圓溜溜的腦袋光亮亮,一個人站在寺院後院的梧桐樹下,仰著頭,也不知道是在看樹葉呢,還是看樹上爬著的小蟲子。
柳芸芸跟慈雲大師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往來護國寺慈雲大師早就給她開了後門,不用再前殿去跟那些世家大族的馬車還有往來進香的夫人太太小姐們去你擠我,我擠你了。
“……”
柳芸芸製止住了想要叫慧根兒的小朵兒,自己則悄悄潛伏到慧根兒的背後,猛地捂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誰?”柳芸芸故意學著男人的嗓音,刻意壓得低低的,語氣有些嚴肅。
小慧根兒哀歎一聲兒,“你說你就不能成熟一點兒?天天活的像個孩子似的,你裝嫩也不累得慌?”
柳芸芸驚悚的鬆開了手,把小慧根兒的腦袋搬過來,對著太陽仔細瞧了瞧,“沒錯啊,是慧根兒啊,你腦子怎麼了?”
小慧根兒人小鬼大,從最初的被柳芸芸善良的蘋果臉欺騙了以後,也學著精明了起來。
“我好好的!”慧根兒看著柳芸芸,笑道:“哎呦,你長高了?”
柳芸芸:“……”好吧,她知道慧根的意思了。
“嗬嗬,你也長高了。”柳芸芸拔高的速度沒有慧根兒快,年前還隻到自己肩膀的慧根,現在已經快到自己的耳朵了,而且,這還是在柳芸芸的個頭也抽了不少之後的。
倆人在後院逗趣兒了一會兒,慧根才問道:“你來找師傅?”
“也不算,我就是無聊,哎呀……這個金京城現在人滿為患,簡直是要了老命了,去哪兒都提心吊膽的,不是擔心自個兒的馬車踩了人,就是擔心自己被人家的馬車給踩了……”柳芸芸嗚呼哀哉的抱怨一通,卻瞅著慧根兒又盯著那樹上看了起來。
“你看什麼呢?”柳芸芸也跟著仰著頭看那棵枝繁葉茂的梧桐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