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打鬧聲,從蒲誌禮家裏的院子裏又傳了出來……聽動靜打的很挺厲害!也不知道這兩口子又是為了什麼大動幹戈?他們的吵架聲幾乎驚動整個生產隊,可惜的是,卻沒有一個人前來勸架,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他們夫妻吵架幾乎已是家常便飯,所以,生產隊裏的人見怪不怪了。
生產隊裏的人常說,蒲誌理夫妻,三天不打架,冰雹滿天下,就不正常了,兩天不吵架,太陽倒著爬。雖然是一句玩笑話,不過他們夫妻吵鬧是常有的事。他夫妻二人一輩子都在吵吵鬧鬧中渡過,就好像吵鬧是他們生活中的音符,是他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這一次打的是熱火朝天,也不知所為何事?
鄰居豎起耳朵細細聽來,聽他們到底是為何而大打出手。有旁聽的,當然還有幸災樂禍的人隔牆煽火,好像他們越是打的厲害,那些人就越是興奮!隻聽白興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哭,哭,哭…你還有臉哭?我今天不打死你這個掃把星,老子就不姓蒲,打死你,我打死你”
“爸!你們別打了,你別打我媽了,我求你了,爸”
“滾,滾!給老子滾遠點,金花,帶著寶娃他們都給老子滾遠點,快滾……”
誌理吼聲如雷!金花沒辦法隻好帶著妹妹弟弟幾人離開院子,剛一出院子,就聽誌理又動手打了起來!
“打吧,打吧,你打死我吧!嗚嗚嗚………打死我算了………”
“告訴你,今天你別想活,老子要為啟秀出這口惡氣”說著拳頭如雨點一般,落在白興英的身上,白興英雙手抱頭卷縮在地上,任由誌理無情的捶打,就聽她吼叫到“老娘不怕……打死我吧……老娘今天就是死了,也不放過你!打吧!”
“嘿!你個臭婆娘,還嘴硬?事情是因你而起,你不檢討自己,反而你還理直氣壯了你?”
“我哪曉得,啟秀她不知道當年的事呀!你就知道怪我………”
五個孩子按大小順序,又分高低並排坐在院子外。金花,銀花,個子高大坐在最前邊,隻見她們愁眉苦臉的,動不動還向院子裏看看,實在是聽不進去了,就把耳朵堵上。要說也奇怪了,爸爸媽媽吵架,她們不但不去找人來勸架,反而穩坐******,這是何道理?其實他們還社員們一樣,見的多了他們吵架,反而覺得無所謂了,要擱在以前,金花早跑去找人了。金花她倒是希望,今天這場戰鬥早早結束。
白興英這時被打急了眼,隻見她爬了起來像是一隻瘋狗一樣撲向誌理,她伸出爪子象一隻野貓一般,撓抓誌理,就聽誌理被撓的哇哇直叫喚……
夫妻打的不可開交,像是一對餓狼在對撲和撕咬,不一會倆人的臉,就跟唱大戲的戲子一樣,個個掛彩,尤其是誌理,臉被撓成花貓臉,而百興英就更加慘了,照這樣下去還得了呀!非得出人命不可,
白興英滿身傷痕,尤其是他那張臉,幾乎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宛若看不懂的地圖。然而這並不能使誌理感到心痛!和憐惜。
看他們日子過成這樣,或許當年蒲啟祥老夫妻倆亂點了鴛鴦譜,也許他們二老犯了一個特大錯誤,就算是錯誤,可木已成舟,說什麼也無濟於事了。
誌理與白興英之間的夫妻感情!永遠比不上誌信和啟秀,他們之間幾乎也沒有什麼感情!也許誌理多年都嫌棄白興英,也不能不排除這個可能性。他們夫妻不懂什麼是夫妻情分,和愛,但白興卻處處都忍讓誌理,隻有在忍無可忍時,才會反擊,可惜她的忍讓,和遷就,卻得不到一絲丈夫的感動。
要說這白興英也算是好樣的,他對丈夫可以說百衣百隨。尤其是生活起居,端茶倒水,洗衣做飯,縫縫補補,家裏,地裏,又要照顧五個孩子。說到照顧孩子,金花姐妹是她的得力助手,沒有金花姐妹,她白興英就算是再多一副手臂,估計也會把她累趴下。
打鬧不休,就在這時,蒲啟祥帶著金娃,震生和二丫走了進來。老人身後跟著一群孩子,金花和弟弟妹妹們也跟了進來。誌理看見父親來了,他立馬怕收斂起來了,他怕老人一生氣又要打他幾拐杖。白興英乘機扇了誌理幾個大耳光!哎呀!誌理心裏那個氣呀!心想!好你個臭婆娘!你等著!你給老子等著!
誌理本想給父親解釋,“大!我…”
“好啦,不要說了!都不要說了,我心裏跟明鏡似的,啥我都知道,我雖然眼瞎,可心不瞎,我都知道,都知道……”
“大,她,她,她是喪門星!啟秀,啟秀,就是她害的,大!這女人欠打”
“唉!老二啊!這怪不得她,不怪她!命呀!命啊!都是命啊!”
“大,她………”
“老二,興英,她人不壞,這你是知道的,你動不動就打她,罵她,你覺得好嗎?老二別的咱不說,就衝當年她為了金花銀花不改嫁,你就得尊敬她,愛護她。你大哥在那會,對你們弟兄三人不錯,你大哥不在了,他的孩子你有義務照顧她們。你再看看你是咋個做的,你對她娘三不好,就是對你死去的大哥不敬!你大哥在天上都看著呢。老二啊!我啊!沒幾天活頭了,我不希望我到了那邊也跟著生氣!
老人說完帶金娃他們離開了,剩下誌理夫妻二人呆呆的望著院子門口。白興英一委屈轉進屋裏嗚嗚哭泣起來,而金花忽然發現自己的母親好可憐!可能是剛才蒲啟祥的一番肺腑之言感染了她們。金花望著誌理,忽然發現這個人有些陌生,或者說,這個人隻是他的二爸,而不是父親。
金花走進屋,她掏出手絹為白興英擦去淚水,隻聽她說“媽,別哭了”
“金花,我我對不起……”
“媽,你看你,咋個還說對不起呢?
“金花,媽這些年對你不好,你可別怪我”
“不怪,媽………”
金花母女抱頭痛哭,而誌理也發現自己做的過份了,他推開們,隻聽他語氣溫和的說“好了,都別哭了,我,我,我錯了,以後我會對你好的“說完他輕輕關上們,接著出了院子,隻聽寶娃大喊“爸,我要跟你去……“接著他追了上去。
啟秀病了後,整個九大隊掀起熱潮,好多人為此感歎!惋惜!還有不知道的人,一聽說此事,幾乎是一驚!在他們的心裏認為,啟秀是多麼善良的人,怎麼就瘋了呢?然而卻有人幸災樂禍,在暗地裏高興!這些人當然是三隊裏的人。就在啟秀生病的第三天,三隊裏的禿子逢人便講,見人胡咧咧,他說出去的話,幾乎能把活人氣死!說是,誌信做了缺德的事,報應來了,還說,誌信當保管那會偷吃了太多的公糧,還說,是老天爺在懲罰啟秀,在懲罰誌信。然而在二隊何師傅來看,他認為當年誌信蓋房時,觸動了蛇仙,觸犯了蛇仙修行,所以災難來臨。
不管是何原因,啟秀遭受如此病變,都不能改變誌信夫妻是善良的,他們不僅僅沒有做那些傷天害理之事,反而心裏純潔如一潭清水。唯獨誌信為啟秀娘家偷偷送了一旦糧食,但那應該罪不至此。至於何師傅說的觸犯蛇仙,到是讓很多人信以為真,因為農村裏的人沒有文化,難免信那些歪理邪說,信那些荒唐的謠言!我們隻能說,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是啟秀命中注定要經受坎坷,經受雨風波濤的洗禮,才能走完屬於自己的人生。
禿子的話,讓更多的人氣憤不已,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為誌信理論,氣歸氣,又能拿禿子怎麼樣呢?人家又不是說自己。生產隊裏的人都知道,禿子是為了當年當保管的事和誌信接下梁子,所以他把當年的事記在心裏,啟秀一病他當然是高興的不得了。想想這種人可惡至極。
這一天,禿子巧遇金瓜,禿子一把拉住金瓜,問長問短的,但每一句問,都讓金瓜氣的隻想扇他耳光。金瓜懶得理他,而禿子拽住金瓜不讓離開,最終禿子一句話惹惱了金瓜,隻聽禿子嬉皮笑臉的說“嘿嘿嘿嘿,金瓜,我看那天你摁住那瘋婆娘,在她身上胡亂摸,你摸到啥了,有沒有摸到……”
話音一落,金瓜甩手就是一拳,這一拳正中禿子鼻子,隻見那暗紅的鼻血,宛若是兩條迫不及待往外爬的紅蟲。
“金瓜,好呀!你你你…敢打老子,你看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