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楊忠國嘴裏喃喃著,精神有些恍惚。
“你說過你要回去見妻子女兒,你現在躺在這裏了,你怎麼回去?若是讓你的妻子、女兒知道了,她們該有多傷心?”
“你太不負責任了,就這樣走了,西北一班怎麼辦?你不是還想上台唱戲嗎?你現在躺在這裏,你怎麼唱??”
他坐在任秦川的屍體旁邊,低聲喃喃,眼睛也變得腥紅。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躺在地上的任秦川在對著他微笑,隻是臉上有些泥濘,有些血跡,那微笑雖然和和藹,但是依舊感到別扭。
他用自己的袖子,輕輕的將任秦川臉上的泥濘與血跡擦掉,露出那張黝黑的臉麵。
他忽然又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胸口仿佛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令他喘不上氣。
“老班長!書生!”一聲帶著巨大的悲痛聲傳來,那是大個子張猛山的聲音。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湧出悔恨之意。
“這……”小武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慘象,痛苦的同時更是生出一股恐懼之意,然後肚子裏像是在翻江倒海,早晨吃的飯一股腦湧了上來。
他終於沒有忍住,調轉頭哇哇大吐起來,畢竟隻是一個二十一歲的孩子,看到這種血腥恐怖的場景自然有些承受不住。
小武已經承受不住這血腥的場麵,更不要說還在上學還是女孩子的阿朵娜。
“啊!!”她大叫一聲,臉色變得慘白,接著與小武一樣,轉身吐了起來,雖然經常打獵,但是依然說不了這場麵。
伊卓亦是如此。
大個子哭著喊著,跪在那些戰友的屍體麵前,不住的敲打著自己的身體。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我太傻了,當時就應該跟著來,不該聽書生你的命令,既然警報響了,定是有敵人的……”
楊忠國聽到大個子的哭聲,聽著他說的話,悲痛之色被他強行隱了下去,隨即露出的是強烈的仇恨,還有那股滔天的殺氣。
“對,肯定是有敵人的,那些人一定是想越境,所以才會拚著命想要攻下這山丘。”
“既然戰士都陣亡了,說明那些壞人已經通過了邊境,到了鄰國。”
他一邊分析,一邊站起身來,帶著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周圍,想要找出一些敵人的線索。
“楊忠國!”大個子看到楊忠國,連忙走了過去,之後便看到了任秦川那和藹的麵孔。
“這……”他怔在那裏,連聲道,“不可能,老班長已經走了,他不可能出現在這裏,這怎麼可能?”
“他就是任秦川,這就是老班長,他確實是死了,我想他一定是在路上發現了情況,然後又趕了回來。”楊忠國悲痛道,對於敵人的恨意也是達到了極點,有一種吃敵肉,喝敵血,想要把那些殺害戰友的敵人撕成八塊的感覺。
聽到楊忠國的話,大個子又跪在老班長屍體前,痛苦起來。
小武、阿朵娜、伊卓也是趕了過來,看著任秦川的屍體,都是忍不住淚水,嘩嘩直流。
楊忠國抹了抹眼睛,收回了淚水,將這份心痛化作了仇恨,背起任秦川的弓箭,又走到王文生的身邊,撿起那張相片,在身上小心的擦了擦,放入懷中,就要向著邊境外行去。
他看到了腳印,雖然被雨水衝刷著已經變得很淡,但是腳印實在太多,總有一些可以清晰地看見。
“師父,你幹什麼去?”小武大聲喊道。
“報仇去!”楊忠國冷聲說道。
“師父,我要和你一起去。”小武連忙跟上,還帶著哭腔。
“我也要去,我要為老班長報仇!”阿朵娜也是跟了上去。
大個子也起身跟上,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意思很明顯。
伊卓很是無奈,雖然他也很痛心,很悲傷,但是報仇的想法卻不是很強烈,而阿朵娜跟上去,他必須保證她的安全,所以也跟了上去。
楊忠國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幾人,冷聲道:“你們都不能去,統統待在這裏。”
“為什麼?”小武大聲問道。
“你以為這是兒戲嗎?”楊忠國皺著眉頭厲聲說道,“這是在玩命,敵人一槍就能要了你的命,他們是一群喪心病狂的瘋子,可不會對你們仁慈,你們去了,下場就可能和他們一樣。”
“那你呢?”阿朵娜帶著一絲哭腔說道,全無往日的活潑,變成了一個悲傷的小姑娘,“你去了難道就能安全回來嗎?”
“我?”楊忠國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我本就是一個被世界拋棄的人,生死都無所謂,而且這種生死我經曆過很多次,我有信心全部將他們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