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水裏的多利德扯掉了包在身上的大團衣物，努力地讓自己的腦袋浮出水麵。雖然猛龍號丟下了幾艘救生艇，但是在激戰過後並不平靜的海麵帶著虛弱的船姬扒救生艇顯然是個技術活。“溫莎，你沒事吧？”“咕咕——”溫莎從嘴裏吐出了一串水泡：“戰列艦，戰列艦過來了！”“啊？”多利德的苦瓜臉上又多出了幾條褶子——他們自然知道帝國軍隊對海盜的手段——把首級砍下來壘在海灘上做京觀那是幸運的，如果帝國軍隊的軍官有興致的話，說不定還會玩玩把人塞進戰列艦炮彈裏或者剝皮充草之類的玩法。沙恩霍斯特號的船舷上，徐光洋第一次看到了多利德。多利德一隻手拖著自己的船姬溫莎，另一隻手拚命地在水麵上撲騰。而多利德也得以近距離觀察這艘巨大的戰艦和船舷上的船長——穿著筆挺軍裝的黑發船長雙手抓住船舷的欄杆，用玩味地神情盯著自己。這套軍裝的設計很是不錯，但是和帝國的完全不搭邊，而船長的臉和帝國的多數民族米倫族的長相差別也不小。多利德腦袋裏閃過一個念頭——比起祖籍不是帝國的家夥穿著奇怪的軍裝執行帝國的秘密行動，也許自己無意中撞破了什麼人對帝國的行動可能性更大。想到這裏，他大喊起來：“船長先生，我也是去攻打帝國的啊，誤會，誤會！”“用回收水上飛機的吊機把他們吊上來。”徐光洋決定和這個海盜聊一聊。畢竟，關於這個世界的事情，自己隻聽帝國的人說過，難免有所偏頗。五分鍾後，沙恩霍斯特號指揮室。“嘛，你就是被那個公主打跑的海盜吧。”海月傳達著徐光洋的意思：“我們確實不是帝國的人，不過我也沒有要和帝國作戰的打算。如果不是你們先開炮的話，我們是不會還擊的。”多利德低下了頭：“那麼船長先生可以放我走嗎？”“沒問題，不過先讓他回答我幾個問題。”徐光洋拿著筆在紙上寫了幾句，遞給了海月。海月拿著信箋，抬眼看了一下多利德：“回答幾個問題，你就可以走了。第一，烏爾諾群島海戰的起因是什麼？”多利德吞了一口口水：“就是……那個**，哦，不，公主看上了我們的島唄。她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讓我們接受帝國整編，可是條件苛刻得我們無法接受，我們拒絕之後她就出動艦隊攻打我們。我們準備不足而且沒有大艦隊作戰的經驗，說實話吃了虧。”“她找的理由是什麼？”“她說烏爾諾是抗擊海族入侵的前沿陣地，還扯到什麼水晶之書的預言，反正就是找那些我們根本無法驗證的東西來騙我們交出島嶼。”“好吧，下一個問題。海盜和漂泊者有什麼區別？”“船長先生不會這個都不知道吧?不加入國家的話，如果搶劫其它船隊就是海盜，不搶劫其它船隊就是漂泊者。其實，漂泊者和海盜隻是那些當權者的把戲罷了。願意被他們指使的海盜，就是漂泊者，而妨礙了他們行動的漂泊者就會被當成海盜擊沉，事後還能算戰功。”“海盜內部有貨幣嗎？”“誰有那個實力發行貨幣？”多利德雙手搓動了幾次：“雖然鑄造貨幣隻需要金屬鑄造船和礦船，但我們並不知道帝國貨幣的配方，如果鑄造自己的貨幣的話，我們又不能確保貨幣的權威性——反正生活必需品的話戰艦都有一定的產出，隻是討生活的話不需要帝國那些奢飾品船。”“最後一個問題，現在烏爾諾群島安全嗎？”“這個我不能說……嘛，算了。”多利德猶豫了一下又改口了：“反正現在應該已經打起來了，如果你們不是反帝國的人，就快跑吧，這裏已經不再安全了。跑的時候別掛帝國武裝艦隊旗或者骷髏旗，就應該沒人會找你們麻煩。”“海月，放他走，然後把船收起來，我們去維西莊園號上和卡爾他們商量一下。”這時遠處的海麵開始傳來隆隆炮聲，雖然隔著島嶼看不到作戰的火光，但是從艦炮聲響起的頻率來推算，應該是一場大戰。海月把多利德和溫莎送到猛龍號放下的救生艇之後就和徐光洋一起上了維西莊園號。“海盜夜襲了？”普裏安塔走了過來：“剛才我不停地打旗語，你根本不理我。”“我和落水的海盜說了幾句。”徐光洋把頭轉向了傑西卡：“馬上開船，速度加到二十節以上，離開這片海域。”“到底發生了什麼？”“進去說。”“好吧，傑西卡，聽徐的，開船。”普裏安塔跟在徐光洋後麵走進了指揮室。所有人的睡意都已經一掃而空——剛才沙恩霍斯特號艦炮巨大的轟鳴聲讓每個人都清醒了。“剛才我撈了一個海盜上來，問了他幾句話。”徐光洋坐在了椅子上：“海盜對烏爾諾群島發動了突襲，現在在遠處海麵已經打起來了。他給我的一個重要信息是，這附近已經不再安全了，讓我們馬上離開。”“這——”渡邊的眉頭皺了起來：“他人呢？”“我按照約定把他放了。在這種事情上，他也沒有什麼撒謊的必要。”徐光洋指著遠處：“那邊的炮聲也做不得假。”“可用的情報還是太少了。”卡爾雙手抱住頭：“會不會是海盜覺得我們會幫帝國所以騙我們離開？”“就算這樣我們離開也沒有什麼壞處吧？我們根本沒有為了那個公主效死的理由吧？”渡邊看了一眼優子：“如果乘坐雪風號離開的話，目標非常小，速度也夠快，唯一的問題就是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行駛才有海島——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問題，有維西莊園號在頂多就是在海上多漂幾天，吃的問題不用在意。”“你們的想法呢？”普裏安塔看著徐光洋和卡爾。“徐，那個海盜還說了什麼？”卡爾問徐光洋。“說的大體和公主和我們說的差不多，隻是立場不同。不過他提到了水晶之書，說公主用那個東西預言到會發生一場大戰。”“我同意渡邊的想法，現在卷入戰爭對於我們和我們的船姬都太早了。我的船姬現在還不能起飛飛機呢。”卡爾看著徐光洋：“你的沙恩霍斯特也應該需要進一步的訓練吧。”“我也覺得應該跑。”徐光洋也讚同了渡邊的說法：“不過暫時倒還不用雪風，繼續呆在維西莊園號上就行了。現在海盜一支分艦隊被我們打退，這邊應該暫時不會有什麼人追上來。”“既然大家都這麼想的話……”普裏安塔抿了一下他的厚嘴唇：“那我們就走吧。傑西卡，現在速度多少？”“十七節，要加速嗎？”“加到二十節。”普裏安塔看了一眼窗外的星空：“可惜我們沒有海圖，不然的話就可以更有目的性了。總之先遠離這個群島吧。傑西卡，能記錄航行過的區域嗎？”“可以拍照並且保存到計算機，但是……”傑西卡掃了一眼四周的海麵：“船上沒有衛星定位係統，如果沒有參照物的話可能難以確定航路。”“有衛星定位也沒衛星啊。”渡邊提供了一個建議：“隻能暫時通過恒星定位，不過也隻能定一個方向。能夠對天上的星圖連續拍照對比嗎？”“這個倒是問題不大。”傑西卡點頭：“每晚我都會在固定時間拍照幾次的。”此時，烏爾諾群島主島附近海域已經被炮火映紅。每隔幾秒就會有一架冒著火的飛機或者一隻羽毛都快燒光的大型猛禽拖著黑煙從天上落下。海麵上魚雷和航跡拉出一條條白線，炮彈在水裏掀起衝天的水柱，高炮在天上拉出一條條紅色細線，魔能塔放出的各**法球劃出各種詭異的彈道。帝國的幾艘主力艦排成一排側麵迎敵，不停有小型戰艦化作一團火球。“公主殿下，榕樹號戰列艦前方主炮塔被擊中，請求退出戰鬥序列。”“讓他再頂幾分鍾，一萬兩千噸的艦參與這種行動是難為他了。蜂王號戰列艦已經開始啟動，馬上就會趕來。”公主不停地下達著命令：“讓蠍子號重巡撤下來，吃了兩枚魚雷沒必要硬抗了。星芒號魔法航母的龍鷹編隊怎麼還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