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當邋遢鬼有了伴
一個人耍怪不寂寞……
想兩個人耍怪才寂寞……
當耍怪女有了伴，世界才會和諧。
——蘇素十歲，不再孤單。
孤單的人總說無所謂，寂寞也不說孤單。
可是耍怪的人一旦不寂寞，天下就要大亂。
班裏最八卦的就是蘇素同學，從她那裏散播出的消息，件件新穎。比如：某A同學愛摳鼻孔；某B同學上廁所不帶紙，在廁所裏用自來水衝屁股；某C同學吃飯的時候，偷吃隔壁桌男生的魚排……
一樣的緋聞，不一樣的娛樂視角。
長此以往，人人自危，遇到蘇同學，連氣息也要比平時弱幾分，更不要說熱切地交流了。
所以，蘇素同學總說無所謂，孤單的人不寂寞。因為說話太多，廢話過於頻繁，所以蘇同學就被老師安置到了講台拐彎處，俗稱“就坐台彎”。可就算是“坐台彎”，她也十分自得其樂。
可是這種阿Q精神未免太過淒涼，可憐的蘇同學一直耍怪並且寂寞著。
某年某月某日，從外地轉來個小姑娘，名叫柳翠絲。她英姿颯爽、氣宇軒昂，一進班級門，就大手一揮，氣運丹田地大叫：“同誌們好。”
那種獨特的氣場，立刻驚呆了蘇同學。
為了增進新同學同大家的親密度，周老師決定舉辦一次演講比賽，題目是《我的願望》。
12號，13號和14號，正好輪到柳翠絲，蘇素和花無缺。
“我的願望有很多很多。”柳翠絲同學瞄了一眼座位下的老師，開了個頭，老師對著她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這年頭，有理想有抱負的孩子越來越少，像翠絲同學這樣的，怎會讓老師不欣賞？
她醞釀了片刻，開始口若懸河地演講：“我的願望是，每天有數不完的鈔票，我要把所有的鈔票都鋪一床，枕頭是硬幣的，被子是一百紙幣的。然後刷牙用可樂，吃飯隻吃漢堡，豆漿都用來洗臉，跑車要七色都全的……”
她越說越激昂，遠遠超過了三分鍾，除了蘇素，老師和同學們都被她的演講所深深地震撼著。
全班同學皆被雷呆，唯獨蘇素同學興高采烈地站起來拚命鼓掌：“柳同學，你說得太好了，太有味了！”
柳同學站在講台之上，對她投來感激的一瞥。她們四目相對，相見恨晚，知己之感頓生。
“人才啊，她的願望居然和我的一樣偉大和崇高！”蘇同學自言自語，“我一定要和她結交！”
她堅定了信念，翠絲一下台，她就衝了過去，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男同誌——”
“女同誌——”
陌生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二人旁若無人地大叫：“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這下連老師都經受不住這突發的狀況，差點淚奔。
“蘇同學，你上吧，我期待著你的演講！”柳翠絲一抱拳，蘇素立刻熱血沸騰。她臉色通紅，雙手握拳，大步走上講台，腰間係褲子的繩子飄蕩在講台之上。紅色的褲子，碧綠的繩子，短短一截，好看得很，詭異中帶著點俏皮，俏皮中帶著點怪異。
“我就是13號，蘇素，大家好！”她緩緩地揮動小臂，胸部以下保持不動，穩若泰山，隻有上身稍稍地左右轉動，就如同出巡的伊麗莎白女王，自我感覺非常好，“我的願望就是，做個公園的售票員……”蘇素握拳，亢奮異常。
語文老師啞然，滿臉困惑。
蘇素同學，沒有道理啊你的願望這麼正常？難道我在幻聽？
蘇素繼續說：“這樣，我可以有人的時候看人，沒有人的時候逛公園。有男人的時候看男人，有女人的時候看女人，有小孩的時候看小孩……”
語文老師沉默，全班同學張口結舌。蘇素頓了頓，換了口氣，抬手看表，兩分四十秒，還有些時間，她忍不住歎氣，繼續演講：“有殘疾人的時候看殘疾人，有健全人的時候看健全的人……”
全班同學為之絕倒，原來度過這三分鍾就是這麼簡單！
蘇素仰天大笑，自己果然聰明。然後她看向語文老師，無聲地讚歎：老師，我好羨慕你，你是如此幸運，因為，你擁有我這麼有內涵的學生。
語文老師嘴角抽搐，哭笑不得，過了好半天才無可奈何地揮手：“14號……”算了，蘇同學是屬於內心強大的另類，是不拘一格放羊教育的那一種，不能太苛責。這是繼幼兒園方老師後，又一個職業生涯因蘇素被蒙上灰塵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