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被激怒的花花
你傷害了我，還一笑而過……
——蘇素日記，涕淚交加，深刻檢討。
車到站的時候，蘇同學的口水已經將顧小白馬的前襟給淋濕很大一部分，幸好煙灰色的兔毛毛衣即使沾了水，也不會太明顯。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對不起。”蘇素滿臉惶恐，想起他以前冷淡淡的樣子，發出一連串道歉。
“沒事。”顧連城握握僵掉的手，不動聲色地將手臂收了回來。
哎，他居然沒有發火？
“你不該這個樣子啊？”蘇素很奇怪。
顧連城眉一挑，冷淡地問：“那該怎麼樣？”
“你一般不會說話，會用眼睛瞪我。”蘇素幹笑，訕訕以對。
顧連城的眼果然已經瞪起來，帶著一絲怒氣和失落。
“不好意思啊。”蘇素一麵不動聲色地從顧連城的臂彎裏掙出身體，一麵客套地道謝，心裏不禁覺得好笑，為自己的敏感而無奈。顧連城會對自己和善？開玩笑，某蘇你就不要白日做夢了吧。
蘇素見狀，識趣地停了嘴巴，目不斜視地看向車輛正前方。
“下去的話，一起打車回去吧。”這話冷冰冰的，說是商量，不如說是在宣布一個決定，顧連城扭過頭來，頗為不自在地看蘇素，“你家在哪兒？”
蘇素一驚，被自己的口水嗆了嗆，訕笑：“不順路吧，我自己回去好了。”
顧連城眉一皺，淡淡地回駁：“揚城就這麼大，怎麼繞都會順路。你先說說吧，你家在哪個方向？”
說話間，他麵無表情地伸出手來，重重地擦去蘇同學嘴巴旁亮晶晶的一片。蘇素被他的指頭擦得生疼，哼了一聲，敢怒不敢言。
太危險了，太恐怖了！蘇同學的腦海裏拉響一級警備的信號，顧連城的表現太詭異了，這讓她很不習慣。她悄悄地側眼看去，顧連城依然一副冷淡的樣子，臉上已經帶上了一絲絲的不耐煩。順風的的士，不用自己花錢，不用自己提著紅白藍去擠公交，應該是不錯的提議啊。蘇同學思量再三，終於抬起頭，喜滋滋地點頭。好吧好吧，搭乘個順風車，應該不會有問題。
“在××醫院的方向。”她小心翼翼地回答。
“嗯。”他淡淡地應了一聲，眸子突然亮了一亮，嘴角微微地揚起，顯得心情很好的樣子。
“謝謝！”蘇素坐上車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句客套的謝謝。
這一聲客套的謝謝，將他唇畔的那抹淡笑徹底抹殺幹淨。於是，他又變成冷淡的顧連城了。
真是詭異的反應，蘇素暗暗咂嘴。
不過，蘇同學並沒有時間多感慨，因為開車的大叔技藝非凡，將的士開成了超級賽車，平坦的道路開成了崎嶇山路。如果不是吃得少，估計蘇同學已經變身為黃果樹瀑布，噴灑胃液了。
幸好轉過一個彎，就到了目的地。
雖然極力地控製，蘇同學仍然克製不了自己抖動的雙腿，幾乎邁不開步。
“你怎麼樣？”顧白馬站在車外，看見蘇素試了幾次都邁不出車門，忍不住伸出手來扶她。
“素，你們在做什麼？”難得聽見花花提高嗓音質問別人，這一聲質問，驚得雙手交握的兩個人一下子鬆開了彼此的手。蘇素勉強扶著車門邁出，不需要抬頭，就看到了貌似暴怒中的花花同學。
他緊抿薄唇，一向溫和的笑容早已經消失不見，眼睛眯成了一線，似乎有些挑釁地看向顧連城。他這個神態，活生生一副捉奸在床的丈夫樣。
蘇素一下子被花無缺同學強大的氣場震撼住，結結巴巴地解釋：“這個是同校的老鄉，因為……因為……”再也說不下去，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站在這裏向花無缺解釋自己的行為。
“因為什麼？”花花絲毫不讓步，手卻伸了過來，扶住蘇素搖搖欲墜的身子，口氣漸漸緩和下來。
他本來就是性格溫和的人，一旦發起火來，就很是強烈。所幸，蘇素暈車的模樣給她增添了幾分難得的脆弱，這讓花花的怒意稍稍平息了一些。
“因為順路嘛，所以一道搭車。”本來自己根本沒有必要解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溫和的花花瞪起眼來，居然是這樣嚴厲，嗯，幾乎算得上是怒發衝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