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變成陌生人的故人
許多年以後，當我們重逢，我們開始變得陌生……
——蘇素日記，回憶中……
回到學校的時候，花花很小心地繞過東×大學，將車停在了幾乎臨近郊區的野外，順帶扯了些荒草蓋住了京×××的車牌。雖然揚州觀察的字條還在上衣的口袋裏，但是自從回了國以後，事情通常就會向著詭異的方向發展，小心自然是上策。
看見花花忙得開心，蘇素隻有旁觀的份。
因為衣服有礙觀瞻，蘇同學披著花花的白色夾克。本來屬於短款的男款夾克，穿在蘇素的身上顯得分外大，幾乎成了連衣裙，鬆鬆地蓋在了大腿上麵的一點點處，恰好將洗得發黃的白睡衣蓋住。蘇素扯著衣領，左顧右盼地等著花花。
突然，叮咚一聲，細細微微的聲音將萬般無聊的蘇同學給拉回了魂。從內褲和腰間的空隙裏，蘇素挖出個手機，灰蒙蒙的外殼，斑駁的色彩，正是蘇爸用了三年，蘇媽接力了四年，今年剛轉給蘇同學的“新”手機。
翻開幾乎快要分離的手機蓋，蘇素用手指摁住屏幕好半天，接觸不良的屏幕才慢慢顯出字來，上麵寫著：新短信。每個字都缺胳膊少腿，如果不仔細辨認，那就是“親豆言”三個字。
號碼陌生得很，蘇素想了又想，始終想不到是哪個，正準備摁下看內容，忽然一隻大手從後麵探過，一把便將蘇同學的手機給奪了過去。
“誰的信息？”花花低頭看向被自己“不小心”攏在懷中的少女，半是調侃，半是認真地問。
“我不知道！”
的確不知道，給自己發短信的人，少得可憐。除了蘇爸蘇媽，便隻有同在南京不同校的翠絲大姐。偶爾有陌生的號碼，通常都是電信局的各種廣告信息。
“我們一起看吧！”花花放低胳膊，曖昧地將蘇素困在胳膊圈起的範圍內，下巴稍稍垂下，放在蘇素毛茸茸的發球球上，一指摁下了短信。
這屬於侵犯隱私好不好！
扭了扭頭，看了看笑得溫和的花同學，蘇同學忍了又忍，還是沒有將腹誹說出口，隻能定定神，向手機看去。
上麵很簡單的一句話，寫著：“蘇同學，一起回南京？顧連城。”
居然是顧小白馬？蘇素輕輕地咦了一聲，便要去抓手機。
“有老鼠！”花花突然大吼一聲，順勢跳開兩步，驚得蘇同學也跟著跳了又跳。夾在花花指間的手機隨著兩人劇烈的跳躍動作，自動滑下了草地。在彈跳了三四下之後，電池和手機分離開來，徹底報廢了。
“啊，我的手機。”蘇素心疼，自己可沒有第二個手機，而且蘇爸的新手機才剛剛開始用，連蘇媽也沒有輪上，自己要是想換手機，估計還要等個四五年，多麼漫長的等待啊。
“對不起！”花花滿臉的歉疚，也蹲下身去，看沮喪的蘇同學，“摔壞了你的手機，要不你先用我的。”
遞來的手機還帶著花花的體溫，溫熱溫熱的，又小巧又精致，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款。
“我不要，如果用壞了，我賠不起。”想了想，蘇素還是將手機推了回去。
“我堅持，”花花板起臉，將手機重新塞回蘇素的手中，“如果沒有手機，我怎麼聯係你？”
蘇素咽了咽口水，摩挲了兩下手裏精致的手機，兩眼閃閃發光，萬分厚顏無恥：“好吧，我一向不擅長拒絕別人的善意。”抬頭看了看嘴角含笑的花花，蘇素含羞帶怯地補充，“我就是……心……太軟！”
花花努力咽下即將笑出的聲音，不動聲色地抽了抽嘴角，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是的，素，你心腸的確一直很軟。我還記得小學春遊，你向我借的那一皮箱零食，足足一拉杆箱的零食啊！你就這麼心軟地讓我拖了整個春遊時間。還有還有，咱們上初中的時候，你就心軟著，和翠絲用了我整個學年的鉛筆。”
他恰到好處地微微笑著結束了這個話題，然後用一雙含笑的眸子同蘇素瞪大的眼睛對視。
蘇素幹咳了兩聲，跟著歎氣，一臉暈紅地道歉：“是啊，到現在皮箱我都沒有還給你呢，話說……”
花花同學一下子愣住，仔細想了想，那個華麗麗的拉杆箱，春遊一結束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害得自己鬱悶了很久。因為滿箱的零食，都是蘇素愛吃的，本來想直接用家裏的車運去蘇素家，結果就在自己和別的小朋友聊天的空隙，那隻拉杆箱居然消失在了自己的眼皮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