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的要將她帶回桃源穀,看著她人頭落地,血染桃林嗎?

一想到這裏,南歌的心就被撕扯著似的疼痛起來。

他捂著胸口,微微喘著氣,世間沒有兩全法?

皺眉沉思。想了一會兒,心裏有了決定。

就在他隱在樹林陰影處暗中思忖的時候,有異動聲傳來。

先是一隻黑乎乎的毛團連滾帶爬跑了進來,然後,不遠處,不急不緩走來一個人。不是柳歸晚又是誰?

南歌不動聲色,沒急於現身,隱藏在暗處,還在猶豫著。

如果他一掌揮出去,會不會將她擊成重傷?他不想她受傷,他隻想讓她昏厥過去,然後,少量取一些她的血,先帶回桃源穀,暫時緩解穀中危急。可是……他真怕她承受不住他的掌風。

他屏息凝神,站在那裏,進退維穀。

柳歸晚沒看見要見的大白,有些失落。

她落寞地坐在青石上,拍著散發餘溫的石麵,喃喃自語道:“大白,你真的走啦?走啦也好,免得有危險!”

說著,在青石上躺下來,透過斑駁的竹影,看著浩淼深邃的夜空,繁星點點,一眨一眨的,遠在天邊,又好似近在眼前。

望著望著,眼前便似過電影一樣,密林裏與大白朝夕相處的一幕幕湧上眼前。

她輕笑出聲。

“大白,你說,這裏的天空與密林的是不是一樣?我看著,好像一樣,好像又不一樣呢……”趴在她身邊的小黑狗嗚嗚叫了一聲,算是回應。

柳歸晚一骨碌坐起來,指尖在青石上摩挲一會兒,又自言自語道:“大白,你走了。我也要走了,這一去,恐怕得一兩個月。你要保重,我也要保重。我們都要好好照顧自己!”

說完,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服,很快出了竹林。

小黑狗嗚嗚地叫著,撒歡在前邊跑,給主人帶路。

南歌從隱身處走出來。遲疑間,他忘了將她擊昏取血的事。腦子裏隻回想著她的自言自語。

她在為他擔憂,那是發自內心的,沒有任何雜質的,純粹的擔憂。盡管他沒在她眼前,可是,她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真摯,更讓他進退兩難起來。最終,他還是無法狠心來將她擊昏取血。

她剛才還說,她也要走?她去哪裏?

這個疑問困擾他整個夜晚。

第二天天一亮,他就暗中來到客棧門口,等著她出來。

清晨,柳歸晚被家人簇擁著出了客棧,朝著泊船的碼頭而去。

昨夜,於家派人裝船,她這邊,派柳剛連夜盯著。不是她多心,而是謹慎。

萬一於家裝些禁運物資陷害與她,那她就是跳進黃河洗也不清,於是,她多長了個心眼,讓自己人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