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者的家房屋歪斜,牆壁上已經裂開一個一道道手指寬的裂縫,但是沒有倒塌。已經是危房,可他們仍舊住在裏邊。

柳歸晚跟著婦女進屋,屋裏很黑,她邊走邊囑咐:“大嬸,這房子趕緊修繕呐,很危險。”

婦女回道:“銀子不夠,現在,孩子爹又受了傷,這以後的日子,就過一天算一天了!”

柳歸晚沉默下來。

一場災難,真的可以打擊掉人生存下去的鬥誌,和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現在,她更加理解她前生經曆過的那場百年不遇的大地震中,為什麼政府會組織心理谘詢師對災民進行心理幹預,看來,是有必要的。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的話才好,憋了半晌,才說道:“官府會管的!”這話有些蒼白,連她自己都舉得缺乏說服力,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激起他們生存下去的鬥誌才是最主要的。

進了黑乎乎的屋子,一鋪狼藉不堪的大炕上,斜臥著一個人,正痛苦地哼哼著。

柳歸晚走近,仔細看了幾眼,光線不好,看不清什麼。隻好轉身,對跟進來的風大人求助。

“大人,能不能幫著將傷者搬出去?”

風大人還算爽快,回頭吩咐進來一個隨從。那隨從身體也好,攔腰將傷者抱起來,朝著院子裏走。

柳歸晚讓婦女抱一床被子出來,鋪在院子裏。

天氣尚好,溫度適宜,沒有了前幾日的燥熱炙烤。

待傷者躺好了,柳歸晚才蹲下身子,將他胳膊上的纏著的布條解開,隨著布條的打開,一股異味撲鼻而來。

幾個隨從立馬掩住口鼻,包括風大人都皺了皺眉頭。

“怎麼這樣了?是不是沾水了?”柳歸晚凝眉看著化膿的傷口,略帶斥責地問。

那婦女見瞞不住,隻好實話實說,“前天去河裏摸魚了,糧食不夠吃,得攢著過冬,我們尋思著,到河裏抓些魚蝦,誰知回來就成了這個樣子!”

婦女說著,還抹了一把眼淚。

柳歸晚無奈地搖頭,“怎麼不小心!”

那傷者雖然麵紅耳赤,燒得不輕,但是,頭腦還算清醒。

“柳大夫,謝謝你了。別費心了,我知道我不行了。孩子他娘,我死了,你就再找一個好人家,吧孩子們拉扯大,啊?”

女人撲通一聲跪在男人身邊,哭出聲來,“孩子爹,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我也跟你去!”

男人哭出聲來。女人一見,更加痛哭起來。

見這生死離別的情景,柳歸晚突然想起自己來到這裏的磕磕絆絆。

自己經曆了那麼多磨難,都沒想過要放棄,他們隻不過傷了一條胳膊,發些燒,怎麼就哭哭啼啼起來?

“哭什麼哭?”

柳歸晚口氣有些惡劣,“你們一起去了,孩子怎麼辦?你們不為自己想,也該為孩子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