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她命令自己冷靜,伸手扣住門板,裏外拽了幾下,卻沒開。似乎是在外邊被鎖上了。

於是,她隻好轉身,尋找其他的出路。不知何時,懸掛在房頂上的紫色紗幔垂地而下,不知何處吹來微風,紗幔竟隨著風搖擺起來,墜地流蘇鈴鐺在風中發出叮叮當當的悅耳響聲。

柳歸晚撩起那一層層帷幔往外走。既然有風,就說明這裏有門或者窗戶沒關。紗幔層層,飄飄渺渺,旖旎餘地,似在仙境。一層層,一疊疊,不知撩起多少層,又放下多少道,終於感覺到風力越來愈大,她有些希望,心,也不再那麼緊張。

當柳歸晚撩開最後一層紗幔時,在一扇開著的窗戶邊上,站著一個人。

那人穿著明黃色五彩雲蝠九龍袍,足登白色綢緞卷雲靴,頭戴八寶明珠皇帝冠,那人正目光凜凜,望著她。

容風!

柳歸晚哀歎一聲。

要來的總該來的。

於是,她站住腳,在紗幔邊站住。

容風也打量著她。她顧盼生情,眼底鎮定,一身白色繡著淡紫色纏枝紋的襦裙,肩披薄絹,逶迤綿長,被層層紗幔包裹其中,似天上下子下凡。他的心,似被羽毛刷過,柔柔的,軟軟的,癢癢的,奇異地溫暖起來。

二人四目相對,誰也沒說話,屋裏靜靜的,連灰塵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最後,還是容風開口了。

他咧著嘴在笑,可是,柳歸晚卻從他眼底看不到一絲真誠的笑意,反倒有一種冷酷和陰鷙。

“柳小桃,你真沉得住氣。一年多不見,你似乎變了很多。”

柳歸晚想說,你是誰?我不認識你。但是,轉念一想,容風既然如此確定,並且還把自己關在這裏。絕不是偶然,似乎一切都是他計劃好的,胸有成竹的。

“真沒想到,容家大公子竟然在陳國做了皇帝,恭喜,恭喜。”

容風笑出聲來。“柳小桃,你嘴皮子也伶俐許多。不再是原來那個唯唯諾諾的柳小桃了。我真佩服你,那個雨夜,你跳進滔滔河水中,竟然還能活命。”

“吉人自有天相。我命大。”柳歸晚不想跟他兜圈子,直接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容風哈哈大笑:“柳小桃,你果真變了,不但膽子大了,頭腦也靈活了。你能驗屍,你能治病。你還在灤縣跟著縣令搶救了許多災民。你說,你還有哪些是我不知道的?”

這回,輪到柳歸晚驚愕了。她張了張嘴,然後,很快讓自己冷靜下去。腦海閃過灤縣的一切,“你就是那個戴著麵具的風大人?”怪不得當時怎麼舉得他背影有些熟悉。

但是,那時候,他說話的聲音可不是這樣的。也許,是他有什麼特異功能,能變聲吧。可是,那時候,容若也沒發現那個帶著麵具的風大人就是容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