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不認得了哇?”反倒是來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話音裏頭帶著的親切笑意,讓九金心頭一暖,鼻腔也跟著一酸,抿著唇,半晌終於出聲了:“觀世音,我好想你??”
“你個傻丫頭。”段夫人輕歎,伸出手,將九金拉到了自己身邊,很是疼惜地揉了揉她的發,眼眸中散出的光芒就宛如一個慈母:“怎麼瘦成這樣了?真是的,一會跟我去客棧,我把落鳳也帶來了,你爹也在。我們還給你帶了些長安的特產,都是你愛吃的。”
“你怎麼住客棧?”九金顯得頗為驚訝,她有聽說那三個人雖然落網了,但是因為事情牽扯到了洛陽縣令。所以裴澄又順藤摸瓜查了一番,才發現那兩個官員之所以會一死一傷,也是洛陽縣令所為。茲事體大,裴澄也做不了主,就帶著犯人趕回長安了。七哥哥因為有傷在身,留在了洛陽靜養,銅駝陌租的園子也還在,段夫人為什麼不去那兒住?
“那兒清淨,我才不想見那個沒出息的兒子呢。”段夫人埋怨道。
九金被逗笑了,撒嬌般地在她身旁坐下,替段子七說起了好話:“七哥哥已經變了好多了,也比以前有出息多了,他真的是個很敬業的仵作。聽裴大人說,現在他連馬吊都不打了。”
“嘁,那又怎麼樣,連自己女人都追不回來,還談什麼出息。”
“我??”九金聽明白了段夫人的言下之意,講話也吞吐了起來,吱唔了會,才勉強地笑了笑:“那不關七哥哥的事。不是都說父母之命麼?我爹娘都不在了,你和段伯伯就是我爹娘了,在長安的時候你們都做主把許給了師公。婚約不是兒戲,怎麼能說反悔就反悔。”
這話,讓段夫人臉色一白,頓時被堵得啞口無言。來洛陽時,她便聽說九金變了,沒想到是真的變得讓人不認得了。這伶牙俐齒、應對得體的模樣,怎麼也瞧不出從前那個傻丫頭的痕跡了,難怪會把子七折磨得那麼慘。
她苦笑,握著九金的手,自言自語般地呢喃:“你到底還是在怪我們。”
“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們,如果當時你沒有收留我,說不定我早就橫屍街頭了。隻是??我覺得現在這樣的結局對誰都好呀,我還是會經常會長安來看你們的。”
段夫人也不是傻子,倘若這丫頭真嫁給梅項郝了,到時候嫁雞隨雞多半會跟著去杭州的。當真還會回長安來探望他們嗎?長安對於她來講,畢竟是個傷心地,“哎??你開心就好。我們段家的女兒不能嫁得冷冷清清的,既然你把段家當成了娘家,那婚禮的事宜我得監督著梅項郝,不能讓你委屈了。”
“段夫人說笑了,晚輩怎麼舍得委屈了阿九。”伴著明快的笑聲,項郝撩袍跨進了客堂內,客套地向段夫人行了個禮,順勢自然地輕掐了下九金的臉頰。
看起來,他們倆的感情是真的很好,也好子七的確不該在事隔半年後再來攪局,一切都晚了。段夫人端起了長輩的架勢,嘴角兒撇了撇,慈眉善目,“日子定了嗎?嫁衣還是讓我來挑吧,我一直想著有一天能親手替自家閨女挑嫁衣呢。”
“嗯,我會把具體事宜跟您交代下的。”說著,項郝轉身撇了眼九金:“身子才好不要在外頭待太久,回屋裏休息去。”
“可是??”她想陪觀世音哇,還想去客棧看看落鳳和爹呢,最最關鍵的是那些她最愛吃的長安特產。
“我會留段夫人用晚膳的,一會我們一塊送她回客棧,順便去探望下你爹和落鳳。”項郝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
感覺到項郝似乎有意支開九金,段夫人也配合了起來:“乖,聽你未來相公的話,回屋子裏休息吧,我們談正事呢,一會你再來陪我。”
“哦??”九金不情不願地應了聲,嘟起嘴,略顯不滿地離開了。有沒有搞錯呀,他們所謂的正事是她的婚禮耶,她是主角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