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濤走出三醫院,他已經在這裏住了幾個月了,醫生說他的病情已經穩定,有所好轉,可以出院了.
林濤看著街上過往的人群和穿梭的車輛,這對他來說熟悉又陌生.他注視著什麼,又像在尋找著什麼.
媽媽打了一輛車,林濤坐上車,他看著周圍的場景,任由出租車在城市中帶領自己穿梭,街上人很多,一樣匆忙,一樣麻木,但沒有小雨,林濤沒有從街道和人群中見到小雨.
林濤有些吃力的從出租車上走出,走到家裏,他的雙腿還是有些退化,有些吃力,學校已經開學有一段時間了,而林濤也因為病的原因辦理了一年休學,這讓他有了更多的時間來養病.
到家後,媽媽給林濤做了飯,並且督促他吃了藥,林濤一直在看電視,夜色稍稍降臨,林濤就以困了為由上床睡覺了.
林濤躺在床上,他很想念小雨,他知道,小雨不是真實的,他知道,但有什麼是真實的?他的感覺創造出小雨,這個世界創造出世人,世人評價小雨不存在,單林濤對世人和對小雨都是用感情,他對小雨的感情,是真實的,是同世人一樣的感情,並且對小雨的感情要高於世人,世人給林濤帶來的是是什麼哪?問候與照顧嗎?這或許是林濤需要的東西,但世人給予林濤的又怎能超過小雨給予林濤的,小雨是林濤的愛人,林濤深愛小雨,很多人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而林濤認為自己隻是愛上了一個自己愛的人,他沒有錯.
這一晚,林濤很晚才睡著,也在這一晚,他做夢了,在醫院的幾個月,林濤從來沒有做過夢,他那時幾乎沒有思考的能力,醫生在醫院對他進行的大劑量藥物治療也短暫的奪走了他思考的能力,似乎也在那樣的環境下,他的大腦也沒有再讓他做過夢.
夢中小雨緩步向他走來,卻一句話也不說,林濤一動也不動,沒有說話注視著小雨,這個夢有多長時間林濤永遠也不知道.
第二天醒來,林濤吃了藥,他坐在電腦前,點了根煙,煙霧伴著尼古丁穿過他的肺帶來的快感進入他的心,他瀏覽著電腦界麵,卻絲毫提不起興趣.
一根煙燃盡,他有些無所適從,藥物遏製住了他的病情,也遏製住了他的神經,突如其來的遲鈍的遲鈍讓本來敏感的他感到一絲恐懼.他起身去找自己的筆記本,寫滿了自己文章的筆記本.
神經遲鈍的他還是能看懂那時的自己,林濤短暫的從自己以前的文章中找到一絲快樂,但看完以後,林濤又陷入了一種空虛,他一直在尋找著能讓自己提起興趣的東西.他找的很努力,遊戲,電影,書本,每一件事物給他帶來短暫的充實,然後就永遠失去了功效.
他想或許可以出去走走,她沒有什麼準確的目的地,他走到車站,他掏一下口袋,裏麵有兩張百元大鈔,媽媽給他更多的零花錢,希望他能轉移注意力,林濤去旁邊的報亭買了一包煙,拿著餘下的零錢坐了一輛不知開去何方的公交車.
似乎林濤所在車站是始發站,車上人很少,林濤可以自由的挑選位置,他挑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
車子開動了,林濤看著窗外,人們似乎都在貢獻著,貢獻著自己的精力,讓這個社會正常的運轉.
小販在水果攤旁叫賣著,廚師在製作著飯食.客人在彎腰低頭進食來補充自己的營養,大街上有情侶在吵架,圍觀的人議論著什麼和拍照,每個人的表情都各自有著各自的樣子,膽子在林濤眼中卻都是麻木.
每個人都在匆忙的苟活.
車上的人漸漸多了,林濤覺得自己應該下車了,城市的街道永遠人來人往.林濤也在其中,路旁有乞討的男孩,他走向林濤麵前,林濤伸手往口袋裏一摸,掏出了二十塊,他遞給了小男孩,小男孩說了聲”謝謝叔叔.”然後快樂的跑向一旁跪著乞討的奶奶.
林濤對著商店的櫥窗,看了看自己蒼白的臉和明顯的胡渣,”怪不得他叫我叔叔.”林濤這麼想.
他掏出煙,打開,抽出一根,點著了.旁邊的人似乎注視著他又在無視著他,林濤沒有過多在乎他們的看法,他抽著煙,穿過人群,走上了立交橋,橋人很多乞討的人,他一一的給了錢,然後倚在柵欄上,注視著腳下穿過的汽車,無視著身後的人群.
“這又有什麼所謂呢？”林濤對自己說”生活的匆忙，讓他們忘了笑嗎？讓我忘了笑嗎?他們匆忙的過活，為了一日三餐和70年產權的房子，結婚生子，又為了什麼，過個六七十年都會死去.似乎石油和煤炭這些資源，到那時也枯竭了.我們是幸運的一代，我們溫飽不愁，我們站在曆史以來的科技最高點，我們享受著地球上最有利也是最後的資源.新的國*家*主*席上任，反腐力度加大，生活越來越好，又有什麼所謂呢，我們這一代都將死去,下一代又會永生嗎？我們擁有多少美好的時光哪?碌碌無為，雖然每天匆忙,又能獲得什麼呢?到最後發現還是白雲蒼狗，我們是人類，站在生物群體的最高點，可我們同機器又有什麼異同哪?我們吃飯就如機器加油充電！它們報廢成為廢鐵,我們死去成為灰燼，都為著這個社會做著貢獻.他們明白我所理解的這些嗎?他們或許不明白，所以還在活著，還為社會運轉當著齒輪,一樣運轉.或許明白,但他們不願意多想，不願意思考這些，所以還是活著,就這麼活著嗎？哈哈，路邊乞討的人，或許比我富有，或者是真的可憐.商店裏的食品，是為我們準備的,社會用它將我們驅使著,運轉著.一切都十分虛假，我的身體又如何哪?高中,高考又何嚐不是食物一樣的東西哪?社會需要運轉,需要一些人在辦公室辦公,需要大部分人去進行體力勞動,即使在辦公室的人沒有多少智慧,即使努力體力勞動的人身體早已虧損的不成樣子了,但他們多數是心甘情願的,因為高考,如果讓一個人直接去體力勞動,他肯定是不願意的,但如果沒有考上大,高考成績差讓他去他就會同意了.大學為了什麼？為了技能嗎?但更多的人獲得到了什麼，獲得學曆和大學四年的娛樂時光，大學是一個動物尋找配偶和隻為交配快感的地方,大學生墮胎早已不是新聞，因為現在小學生都有墮胎的新聞了，而初中升高中升墮胎的新聞，早已是家常便飯.我吃的化學成分複雜的食物，喝著汙染過然後再過濾的水.即使是手上的東西，香煙也都印著”吸煙有害健康，盡早戒煙有益健康.”多麼可笑,高額的煙酒稅使國家不會大力度控煙,商店也幾乎不會看你的身份證就賣給你香煙,如果我沒有意識到這些，我會不會就沒有這麼痛苦.似乎以前的我可以不重視這些,可以像其他人一樣過活，可現在的我不可以了，隻會一直想這些事，因為病讓我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