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無能,香兒他放棄太子之位,一意孤行,惹皇上生氣了。”皇後說著已經聲近哽咽,“皇上,臣妾請求皇上廢了香兒的太子之位,就由著他去吧。”

“二王子心胸狹窄剛愎自用,三王子吃喝玩樂鬥雞走狗,四王子懦弱無能資質平庸,五王子以下都太過年幼,若不立香兒為太子,你讓朕立誰去?”雪帝說到最後似已有些動怒,臉氣漸冷了下來,“朕並沒打算廢舊立新,皇後如此說,莫非是在試探朕麼?”

“臣妾不敢,皇上請息怒!”雪後麵色越發蒼白,一口氣沒喘勻,連聲咳嗽起來,忙自袖中抽出潔白絲巾,低頭就著絲巾咳痰,眼睛輕掃之間忙輕輕將緣由收在懷中。

雪帝輕輕執著皇後的手,微微合了眼,撫摸著她骨瘦如柴的手掌,再不複年輕的柔膩光滑,不由輕輕歎道:“我們都老了,不需要轉彎抹角了!”

“皇上明鑒。三王子雖素日風流玩劣,但香兒走了之後,皇上讓他到邊疆曆煉。臣妾雖不敢過問政事,但也常聽人說他治兵有方,甚得將士愛戴,全不似在京的奢華性子。想是以前他因為母親惠妃出身寒微,娘家又人丁單薄,所以才故意掩其光華。臣妾以為三王子是香兒之外最合適的太子人選,還請皇上明鑒!”皇後說完,似有些緊張地盯著雪帝。

“皇後不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扶持香兒登上帝位麼?現在香兒馬上就要回來了,皇後為何又改變了心意?”雪帝金眸微眯,一抹寒光被生生壓著,卻難掩語氣裏的詰責。

“臣妾不敢!臣妾以前是一心想讓香兒承繼皇上的基業,可是命運捉弄,香兒他……他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臣妾也曾以死相脅,可是他心意竟如此堅決。三年了,他每次捎信都說自己很快樂,臣妾是皇後,更是一個母親,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臣妾大限將至,竟能夠跳出棋局冷眼旁觀,香兒能夠如此幸福,作為母親,臣妾也隻能支持他了……還望皇上成全!”

皇後一口氣說完,似耗盡了精力,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極力忍著咳嗽,卻終忍不住一連串地咳出聲來。

雪帝搖頭,輕輕拍著皇後的背脊,沉默半晌,終低聲道:“朕多年以來忙於國事,冷落了皇後……你,不會怪我吧?”

皇後注意到他最後的稱呼變成了“你”“我”,心頭一蕩,但看著他迷蒙的眼神,那一抹欣喜與感動瞬間凝成冰冷,淡淡道:“臣妾怎麼敢怪皇上,皇上天負重任,自然以社稷黎民為重!”

“我們之間,到底是生疏了!”雪帝低低歎道。

皇後卻扯開話題般低低道:“快二十年了罷?皇上終還是牽掛著眉妃罷,如此,更應該放了香兒……”

“他們是兄妹!”雪帝臉色驟然下沉,揮揮衣袖道,“他們糊塗,皇後也糊塗了麼?”

“可是現在木已成舟,三年都過去了。如若再提起,非但為時已晚,若傳出去也會大傷皇家顏麵,臣妾願以死相諫,就請皇上對外稱香兒修玄得道,不再涉足塵世了吧。”皇後話說得急,兩頰於蒼白中泛出一抹桃紅,雪帝一時竟看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