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銀梅
誥封驃騎將軍龍泉曹公墓誌銘 清 藏固原博物館
欽差分守冀北道管大同府督理屯政駐劄朔州按察司副使眷生胡廷佐撰文
順治九年正月朔一日,龍泉曹公考終於家。其家子誌哀殷,盍禮將及壙,遣使持狀屬餘曰:“先大人不祿藐焉,煢孤靡所哀控,唯是,先大人生平未誌,益用心悲,敢祈貞瑉,以光不朽。”餘既哀其情,而又嘉先生之義,誼不可辭。按狀:
公諱進安,號龍泉,延安米脂人也。先世代有今人,潛光未耀,至公父而於門始大。公父,諱繼昌。配馮氏,起家素封。生子二,仲氏曰進忠,官守備,配宋氏,生子惠。惠生五歲而母見背。再逾年,父複以奮戰捐軀,先公卒。伯氏即公,公生而歧嶷,嬉戲與常兒異,識者蚤已器之。及長,技擅穿劄,氣□等夷,遂爾攘臂用武,顯由軍功,累級榆林衛左所百戶,曆官兩海、遵化、三屯、密雲諸處,中宣千戎,九任所居多要害,議者難之。公設防據隘,力保危城。薊遼總督劉公大為奇賞,題補密雲守備。既以功升督標奇兵營參將,尋複敘功,加一級團練,五營兵馬,時值餉絀,點丁沙語,公自出貲,傾囊佐之,不敷□簪珥等物。一時囂亂屏息,公自是名冠列鎮矣。後西秦寇作,當道簡名將,特檄公駐防平涼。未幾,闖寇□襲,取璺□泉蟻附而上,公奮勇登陴,挺刃直前,官軍一時協力死戰,斬俘數百,寇遁去。平郡保全,公之力也。當道以涇原倚公保障,畫圻分守,不令暫離。公遂以家僑居固原。爾時固原營伍虛縮率繇將不得人,大司馬鄭公以公將略夙嫻,堪當一麵,委公署左營遊擊事。公撫禦多恩,訓練有方,士卒鹹感奮,至今餘風尚在。公為將三十年,所至聲赫起,去則謳思如一日,雖古名將莫能過也。
今清朝定鼎,公告老家居,譽望尤著。大司馬孟公略地至秦,一見公,歡若平生。湣公之年,命子城守固原,以便奉養。蓋憐將軍老而愛其材氣無雙,其周全眷注如此。大抵公為人性仁孝,襟懷灑落,褆躬以謙,容物以度,居家訓子唯是事上忠,與人和,馭下惠而已。然處庭□絕不使恩勝於義,小有不若,督責隨之。至撫弟遺孤,鞠育備至,一如己子。為矜其失怙,不忍不加意耳。公脫事浮屠,四方緇衲及鰥寡孤貧,詣門無虛日,公悉應之。凡齋醮修建一切善事,知無不往。歲大祲,胔骼遍野,公捐貲易糧易蓬子食之,存活甚眾,恩及萬姓,未嚐以是德色,是其慈惻天性乃爾。鄉閭以公德若壽,稱為達尊。當事采月旦,延公為鄉飲上賓,公於此幾禦既授尊養,兼隆琴瑟觴俎,可優遊以享難老矣。乃嘉祉方來,移□忽報,天乎,安可問哉!公卒之日,猶以元旦乘馬詣製府拜參,公□歸而偃息床間,呼家君至榻,未及永訣,趺坐而逝。嗚呼!世之人□不蓄德以庇身軀,臨終無所於歸,雖屬纊而難瞑目者,往往□□。公以介胃發祥,爵位既崇,光裕既遂,生有令德,歿有令名,繼□而有光大之令子宜其輾,然無憾於中。是乃所以坦化歟!公之□也。
大司馬孟公聞訃雪涕,遣官吊祭如禮,蓋公材氣無雙,榮其生而哀其死,其始終眷注如此。公生於萬曆四年七月二十四日,距卒得壽七十有七。元配淑人張氏,繼娶高氏。公子一,諱誌,張淑人出,為今固鎮城守副將。配李氏,榆林衛指揮李時賓仲女。生孫男二,長壽生,次憨憨。侄惠,配潘氏,固原州知州潘雲程仲女,生孫男一。年□卜吉,於是年四月二十日歸殯城北紅土山,坐艮向坤之陽。銘曰:
神也在天,列星煜光。
魄也在地,佳城固藏。
積之者長,蘊之者藏,發之者祥。斯億萬年,以永厥氓。
時順治九年歲次壬辰孟夏吉旦
不肖男曹誌泣血上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