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逸飛剛剛起身,那背對著他的人也立馬站起身來,寬肩闊背,便如一尊金剛站立在哪裏,連林逸飛也在心中讚道:“好一條威猛的漢子!”那霸氣淩人的身型,讓林逸飛聯想起剛剛看到停泊在窗外的悍馬。
那人一站起來,他身旁的兩個黑西服保鏢也跟著站了起來,兩人護著那人朝門口走去。那人走起路來,把地板踏得“騰騰”直響,林逸飛聞聲望去,原來他那高綁腿的大頭軍靴底下,竟然嵌有鋼板。林逸飛悻悻的坐了回去,卻突然看見,酒店的服務生才剛剛把三人點的食物送到他們桌子上,並奇怪的四處張望。林逸飛這才明白,那三人剛來不久,連飯菜都沒吃就離開,僅僅是因為自己站了起來,看來那人的警惕性很高,並且一直關注著自己。可是那熟悉的背影和眼神,到底在哪裏見過那人,林逸飛怎麼也想不起來。
張立還在滔滔不絕的讚歎那輛悍馬,拉巴看著卓木強巴一站一坐的,奇怪道:“林先生,你怎麼了?”
林逸飛道:“哦,沒什麼。唉,菜來了菜來了,嚐嚐,上好的手抓牛扒!”
張立這時叫了起來:“看,那車的主人來了,太酷了!”
林逸飛一看,心中先叫了聲:“果然是他!”那高大的金發外國人,皮軍衣裏是正統的瑞士冬季野戰陸軍裝,那雪白如銀狐裘的軍裝與黑皮軍衣形成鮮明的對比,又完美的展現出那人豹子般的身體曲線,一對肩章在陽光下熠熠閃光。
那略高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黑超墨鏡,整張臉就像南迦巴瓦峰上的石頭,冷,硬,被千年的風削過,被萬年的雪冰封。那人有意無意的看了林逸飛一眼,然後登上悍馬,親自駕著車走了,發動機渦輪的轉動聲顯示了那車強勁的馬力。
林逸飛更加疑惑了,這樣一個特別的人,如果自己見過,怎麼會沒有印象?可是那背影,那眼神,的確刺激著自己的大腦神經,一種痛楚的刺激。
手機鈴聲將林逸飛從記憶搜索拉回到餐廳,林逸飛拿起手機道:“喂,老頭嗎?啊!你也到了拉薩?怎麼不和我們一起呢?好的。我們在拉薩飯店。好的,好的。”
林逸飛道:“我師傅也來了,好像是有別的事。”
張立道:“要馬上去接他嗎?”
林逸飛:“不用,他已經吃過了,現在在小昭寺,我們吃過飯去找他,然後一起回去。拉巴大叔,去八角街正好順路啊。”
三人驅車來到八角街,去拉薩的遊人大多要在這裏選購一點小商品的。八角街非常繁華,商店林立,香客川流不息。沿街擺滿了各種民族手工藝品,諸如西藏產的經輪、藏香、藏刀、戒指、耳環、手鐲,還有民族服裝,豐富多彩,應有盡有。有來自藏北牧區穿白袍的,有來自康巴山地盤英雄結的,還有住在八角街區、衣著亮麗的……總之,各式各樣的信徒,手搖經輪,進入八角街,繞大昭寺不停地轉經。張立慢慢的開著車,好讓老拉巴能看清路邊的店鋪,能選到他所想要帶回去的東西。轉過轉經路,就在*王宮前,林逸飛突然輕輕的拍了拍張立,叫道:“停車!停!”
張立把車停下,正準備問林逸飛看到了什麼,卻發現林逸飛兩眼平視前方,魂已不在車內,連開車門也不會了,還是張立替他打開的門。林逸飛兩眼一眨不眨,就那麼呆呆的下了車,又呆呆的向前走去。張立順著他目光一看,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帶了頂米黃色的滑雪帽,一身白色羽絨服,一雙紅色高跟鞋,手上也戴了雙淡黃色的毛絨手套。一張小臉紅撲撲的,一雙大眼睛漆黑明亮,乍一看上去就像冬湖邊的白天鵝,如冰晶的雪雕般一塵不染。
林逸飛距離那小姑娘還有十幾米遠的時候,那小姑娘才看到他,小姑娘露出和林逸飛一樣的表情,錯愕,驚喜,呆立,憂傷,張立感覺怪怪的。“小雅,你……你來啦!”千言萬語堵在林逸飛的胸口,卻隻結結巴巴說出這麼一句問話。心中掛念,夢中夢見,讓他一直在痛苦與幸福之中徘徊的那個人,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眼前,所有的語言都化作了力量,他隻想緊緊抱著她,讓她在懷中融化。韓筱雅,林逸飛心中仙子一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