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茗蕊去了張明紅的畫展。
純白的牆麵,極簡的設計。
每一幅畫她曾經都那麼熟悉。但如今,當它們被裝裱得如此,掛在雪白的牆壁上時……
她竟又覺得有幾分陌生。
她懷著極其複雜的心情,和人群並排著,一幅畫一幅畫地參觀。
而過往的那些記憶也紛至遝來。
她想起張明紅曾經在學畫的時候說過,“傅老師,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偶像,以後我一定要畫得和你一樣好!”
傅茗蕊笑了笑。
“你不需要和我畫的一樣好,你隻需要走出自己的風格。”
張明紅卻搖頭,“可是我就是很喜歡傅老師,長大以後我也想成為像傅老師那樣的人!”
當時她說這話,眼神裏還閃著堅定的光。
傅茗蕊隻當是一個孩子的玩笑話,並沒有當真。
年輕孩子對老師有崇拜的濾鏡,這很正常。
隻是她沒想到,若幹年後,她竟然真的……
那個學期結束後,年級裏麵組織了慶功宴。
一方麵是因為傅茗蕊即將離開,大家自發組織一場飯局招待她。
另一方麵,,慶功宴上也會來一些領導和藝術界有資曆的老前輩等等,飯桌上的推杯換盞也是一種人潮湧動。
她記得在那場慶功宴上,她為張明紅擋了不少酒。
“李總,她還是學生,沒怎麼喝過酒,酒量也不好,這一杯就由我替她喝了吧!”
每每有人要敬酒,傅茗蕊都主動站起來替學生擋了。
於是那晚,她喝得伶仃大醉。
最後實在走不動路了,傅茗蕊隻好在桌底下發消息給老公。
“老公,我喝的有點太多了……”
“你過來接我一下吧。”
傅茗蕊順勢就把地址和包廂號發給了程洲。
程洲回:“好,乖老婆等等我!我結束這邊的工作馬上就來。”
等程洲趕到的時候,酒局已經散了。
大家或離開或轉場。
酒桌上隻剩下零零星星的幾個人。
張明紅一直守在她的身側。
見到程洲來了,張明紅說:“姐夫,傅老師是為了替我擋酒才喝多的!我怕她待會兒出事,所以一直守著她等你來……”
傅茗蕊迷迷糊糊聽了這話,心中還有些感激。
小姑娘的確想得很周到,心地也善良。她生怕自己一個人醉醺醺的等程洲過來的過程中,會出點什麼事,所以一直陪到她最後。
程洲說了聲“謝謝”,然後摟住了傅茗蕊的腰,將她攙扶起來。
張明紅:“既然您來接傅老師了,那我也就放心了……我回去了。”
張明紅正要走,傅茗蕊卻拽住她的手腕。
“你別走啊,你也是女孩子,一個人走都不安全。”
“啊?”
“啊什麼?現在都已經淩晨了,你這麼年輕的女孩子孤身一人回家,要是出點什麼事,我這個做老師的可擔不起責任!”
傅茗蕊拽著張明紅說。
“走吧,讓我老公先送你回家。”
“你家住在哪裏?把地址告訴他就行。”
張明紅:“這樣不太合適吧姐……”
傅茗蕊:“沒什麼不合適的,快走吧。你這個點也打不到出租車了。”
就這樣,程洲摟著半迷糊的傅茗蕊,而傅茗蕊渾渾沌沌之時還不忘死死拽著張明紅的手腕,將她一並帶出了包廂。
走到了外頭,涼風一吹。對麵的馬路上停著一輛很拉風的豪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