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賬戶...\"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現在有多少錢?\"

顧言敲擊鍵盤調出流水,頁麵加載時的藍色進度條像把匕首刺進瞳孔。當數字跳出來的瞬間,我猛地抓住桌沿——賬戶餘額顯示著兩億七千萬,而最近一筆五千萬的轉賬就發生在昨天,收款方是家位於開曼群島的私募基金。

\"周子謙在給你打造完美的犯罪證據鏈。\"顧言摘下金絲眼鏡,指腹重重碾過眉心,\"這些錢會在境外轉六道手,最後變成投資款回流到他的地產項目。等到東窗事發...\"他忽然噤聲,目光落在我無名指的婚戒上。

辦公室忽然陷入詭異的寂靜。我摸索著端起咖啡杯,褐色的液體在杯口晃出細小的漣漪。落地鍾的秒針走動聲被無限放大,哢嗒、哢嗒,像定時炸彈的倒計時。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驚得我差點打翻咖啡。來電顯示是串亂碼般的數字,接通後傳來機械的電子音:\"林小姐,您父親的墓碑需要翻新了。\"

血液瞬間凍結。我踉蹌著後退,後腰撞上文件櫃,嘩啦啦震落一疊報表。顧言箭步上前扶住我,溫熱的掌心貼在我冰涼的手背上。電話那頭還在繼續:\"聽說南山公墓最近總有野狗出沒,您最好...\"

\"嘟——\"

顧言直接按了掛斷鍵。他的襯衫袖口蹭過我的臉頰,雪鬆香混著淡淡的油墨味。\"他們不敢真的動手。\"他說得斬釘截鐵,可我看到他喉結在燈光下細微地滾動。

這時門外傳來異響。我們同時轉頭,看見磨砂玻璃門外有道黑影一閃而過。顧言抓起桌上的裁紙刀,示意我躲到辦公桌後。他貼著牆根移到門邊,猛地拉開門——

走廊空無一人,隻有夜風卷著碎紙屑在打轉。但當我低頭時,呼吸驟然停滯:門縫裏塞著張泛黃的照片,是我二十歲生日時和周子謙在旋轉餐廳的合影。照片上的我正對著蠟燭許願,而身後的周子謙...他的眼神根本沒有落在蛋糕上,而是直勾勾盯著鏡頭外某個地方。

\"這不可能...\"我死死攥住照片邊緣,\"那天他說要給我驚喜,包下整個頂層...\"

顧言突然拽著我往電梯間跑。午夜十二點的寫字樓安靜得可怕,安全通道的綠光映在他緊繃的下頜線上。當我們衝進地下車庫時,他忽然把我按在承重柱後:\"別動。\"

我屏住呼吸。三十米開外,兩個穿連帽衫的男人正在撬顧言那輛黑色奔馳的車門。其中一人舉起手電筒的瞬間,我認出他脖子上那塊暗紅色胎記——上周來家裏修水管的\"工人\"。

顧言摸出車鑰匙按下警報器,刺耳的鳴笛聲響徹車庫。那兩人咒罵著翻過護欄逃走時,我注意到其中一人背包側袋露出半截文件,正是剛才在辦公室看過的啟星貿易財報。

\"他們想銷毀證據。\"顧言護著我往消防通道退,聲音裏帶著罕見的焦灼,\"這裏不能待了,去我家。\"

我搖頭後退,高跟鞋在地麵劃出刺耳聲響。月光從通風口漏進來,在他眉骨投下深深的陰影。我突然發現他左手小臂有道血痕,大概是剛才撞碎玻璃門時劃的。

\"你受傷了。\"我伸手去碰,被他側身避開。

\"皮外傷。\"他扯下領帶草草包紮,暗紋絲綢很快洇出深色血漬,\"當務之急是...\"

話音未落,頭頂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巨響。我們同時抬頭,看見停車場上層有輛SUV正在瘋狂撞擊護欄,水泥碎塊像暴雨般砸下來。顧言猛地把我推進消防櫃後的夾角,用整個後背擋住飛濺的玻璃碴。

當塵埃落定時,我聽見他壓抑的抽氣聲。鮮血順著西裝布料滲出來,在地麵積成小小的暗紅色水窪。他卻像感覺不到疼似的,掏出手機撥號:\"老陳,立即備份雲端所有資料。對,現在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