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睜眼,可是依然可以感覺到他探究的目光。熟悉又陌生的男性氣息圍繞住她,她幽幽歎了口氣。
“醒了?”常寧看見她的羽睫在動。
她睜開眼,看了看自己所處的環境,這是一個帳篷,行軍帳篷,沒有過多華麗的裝飾,簡單莊重。
“你的帳篷?”她問,沒有詫異,眼波流轉間平淡無常。
“你早就醒了。”這次是肯定句,她並沒有在發現置身於陌生環境中該有的慌亂,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早就醒了,卻不願意睜眼,不願意麵對他。何時他對於她來說,倒像洪水猛獸般避之唯恐不及了?
她環顧一周,最後才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她坐起來,輕輕拉整自己微皺的衣衫。“王爺帶我來這有什麼事?”她問,很冷淡。
他灼灼的目光定在她的身上,微微變得深邃難懂。她變了很多,那從前總是紅潤麵頰現在已經變得蒼白,圓潤的下頜變為削尖,纖細的軀體在他懷抱時,輕若羽毛。從前總是縈繞在她周圍的淡淡梅香如今已經被一種陌生的草藥味衝得幾乎淡不可聞。
“你病了嗎?”這話裏的柔軟和關切他意識到了,可是嘴比他的腦子更快反應,話已經問出了口。
又是那個沒有到達眼底的微笑,嚴嚴密密的包裹住她眼眸裏的情感。“多謝王爺關心,敏梅沒事。”她暗暗的嘲諷著,他的關心不過是四個字,如今聽來隻是對於過往的一種譏誚。這關心若在四年前,她怕是要感動得不知所以了,如今,來得太遲了,遲得退了該有的熱度。
四年後的幾次相見裏,她少了慣有的熱情。慵懶倦怠是她現在最常擁有的。他不止一次的看見她虛弱的嬌容。當情不自禁關切的話語落地,他才明白自己對她這些日子的注目不是好奇探究,而是一種想念。
聽見她在馬車上和皇貴妃的歡聲笑語裏隱隱散落的憂愁時,他想念,想念她那從前因他而喜,因他而笑的純粹嗓音。她從他麵前走過時,空氣裏漂浮的陌生帶著熟悉的味道讓他想念,她為他別在腰間的梅花香囊散發出的迷人氣息。看見她在那個陌生男人的懷裏時,他發狂的想念她膩著他懷裏時,緊貼胸腔的溫暖。那些原本習以為常,屬於他的東西,如今卻都不在了。
“沒事?沒事你裝虛弱,莫非是要等那男人抱你?”想到這個可能,他氣得有些口不擇言,四年的時間對於他們之間是空白的,他在邊關,她在江南。誰能知道對方到底發生了什麼,或者她早已經跟了其他人。現在回想,單看那男人懷抱她的自然與嫻熟,他的寒意驟起。“怎麼?你離了男人就不能活嗎?”
她的身子微微顫了一下,很快的又歸於平靜。冷冷笑著:“沒想到王爺還有這樣的閑情逸致,管起我和哪個男人的風流韻事了。”
這樣的針鋒相對太陌生了,從來,她在他麵前都是低婉順從的。
“我不管你,誰管你!”他氣瘋了。
“你何時曾管過我?”她的麵具有了微小的裂縫,一絲絲真實乍現。“我需要你的時候你何曾管顧過我?!”這是她心裏的怨懟,原本她以為她一輩子也不會再說了,原本她隻希望即使不相愛,不相恨就好。是他一再的相逼,讓她忍無可忍。
“敏梅,你恨我?”他上前拉住她纖細的手臂,力道大得讓她吃痛。
敏梅生硬的從他的手裏抽出自己的手臂,揚起頭淡淡的看他。“不恨。”在他那樣無情的對待後,她覺得即使恨也是無意義的了。她終於學會放過執拗的自己。
他的唇在瞬間已經覆蓋住她的,一股強勢濃鬱的男性氣息撲麵而來。霸道的撬開她的唇齒,霸道的想要把他的氣息灌進她的身體裏,心裏。他吻得又急又烈,不在乎因為這個吻而差點窒息,隻是那一刻心裏覺得,即使下地獄,他也要拖著她一起沉淪。他不愛看她淡然處之的樣子,不愛看她疏離冷漠的樣子,所以他吻了她,故意要攪亂她的一池春水,可是卻漸漸的沉醉在那溫煦的春水裏不能自拔。霸道的吻裏揉進了幾許自己都難以察覺的柔軟。
敏梅張著眼,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俊顏。在她迷戀他的整個時光裏,他們或者肌膚相親過,卻從不曾感受過這樣熱情又帶點無措的他。他一向是理智的,看她在****裏沉淪,撥弄挑逗她如同玩弄爪下的錦球一般。他從沒碰過她的唇,因為他說過那是彼此相愛的兩個人才會擁有的親密,她和他從來不是!
意外的親吻,打亂了他的思緒,他想不到別的任何事情,任由不停攀高的體溫帶動自己的****。隔著衣裳已經撫摸過她的曲線,不由自主的攀上她的盤扣,解開,探入。隱忍不住的勃發讓他將她推向帳篷裏唯一的那張大床,卻在雙雙倒下的那一刻終於看清楚她圓睜的杏眼裏那抹冷寒。半分的****也沒有,他手下說觸及的肌膚和她的眼眸一樣冰冷,沒有肢體上的抗拒,卻在心靈上重重扣上大門,將他摒棄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