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剛說:“所有的莊稼,包括春豆夏麥,都爛在地裏了。”
我聽到宋剛的話有些透不過氣來,我知道宋剛說得是什麼意思,一個靠在山邊的村子,一群老弱病殘,放著莊稼不收,又沒人去山上打獵,而且貓狗的肉都不吃,那他們吃什麼?
人怎麼可以不吃東西?
除非他們是死人。
難道這村子裏除了王姥姥,其他人都已經是死人了?
再者說,就算是死人被附體,任何生靈都是需要從外界攝食以補充能量的,否則肌體就會壞死,會腐爛。
當年糖娃兒的功力已經高如半神,依舊是不能避過這樣的規則,奪取的臉皮會在一年後腐爛不堪,更何況是普通人的屍體?
但廟子村的人身上並沒有任何腐屍的氣味,我對於自己的五感還是比較自信的。
過了一會兒,安小武他們都吃完了飯,來到屋裏叫我們出去燜紅薯,宋剛一臉不情願地說:“要去你去,老子不去。”
“你個死禿頭,今天是吃火藥了?”安小武一臉不爽地看著宋剛。
宋剛指著安小武說:“你說誰禿頭?”
“就說你禿頭!”安小武來了勁。
很快,兩人又掐在了一起。
我們跟著姬子爭到了他們看到的那塊紅薯地,用鏟子挖了幾隻紅薯出來,撿了幾個塊頭較小容易燒熟的,生火起灶。
當時天上的毛月亮高掛,大山上的寒氣到了夜晚就會下沉,一股股冷意撲麵而來,我們冷得直搓手,又找來了些樹枝生了一堆火。
大家圍著火堆一邊吃紅薯一邊聊天,正說笑間,忽然不遠處的草叢裏傳來一聲野獸嘶吼的聲音。
宋剛立馬端著獵槍對準了草叢,在那草叢裏,一隻兔子跳騰著出來,而它的身上正有一隻山貂在瘋狂撕咬,我攔住宋剛讓他不要開槍,這老式的滑膛獵槍本來聲音就響,到了晚上開槍的聲響幾裏外都聽得見,這裏離廟子村不遠,驚醒村民倒是其次,槍聲一旦響起,附近山林裏的飛禽野獸必受驚嚇,咱們這裏有火光,萬一引來大型猛獸那就糟糕了。
姬子爭拿著手電照向那撕咬野兔的山貂,山貂眼睛散發著青藍色的光芒,看起來有些嚇人。
那山貂見自己被發現,立馬叼著野兔向山林裏跑去,我們籲了一口氣,虛驚一場而已。
我們每人都吃了一隻紅薯,吃完後才發現忘了帶水,安小武吃了兩隻紅薯後噎得不行,催著我們快點回去,這山下冷得要命,來的時候我們都特意披了件禦寒的衣服,一旦離了火堆就得把脖子縮起來。
安小武說:“你們先走,我撒個尿把火澆滅。”
石小雪聽得安小武這麼說臉上有些羞,轉身就走,我和姬子爭、宋剛也跟著往回走,走了幾十米遠的時候,我忽然聽見安小武說:“幹嘛啊,別碰我,不然我撒不出!”
我皺著眉頭停了下來,我的前頭是石小雪,兩旁是宋剛和姬子爭,他在跟誰說話?
我們都不約而同地轉過身看向正站在火堆旁撒小的安小武。
而他的身後,站著一個人。
一個身穿壽衣、身形像極了廟子村剛剛死去的那個老太太。
我們都嚇得倒抽了一口氣,但是卻沒敢叫,宋剛端起槍貓著腰向安小武和老太太靠近,姬子爭則攥著鏟子,大氣都不敢喘地跟在宋剛後麵。
安小武似乎是察覺到背後沒了我們的聲音,就回頭看了看,就這麼一看,他原本還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尿驟然斷流,滴了幾滴在腳上。
還沒等安小武有所反應,那老太太猛然抓著安小武的肩膀向旁邊的深草叢裏麵拖,動作凶猛而又靈敏。
安小武嚇得半死,一麵大叫一麵四肢並用捶打那老太太,他扭動身軀瘋狂地掙紮,可老太太的力氣大得嚇人,隻是三五秒的時間就把他拖到了旁邊的蒿草叢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