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剛舉槍想要殺大黑狗,我攔住了他。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打死大黑狗,一定會引起公憤,這廟子村的人的確是有太大的問題了。
大黑狗趴在地上,兩眼無神地看著我們的舉動,嘴裏嗚嗚地叫著,而圍在廟堂裏的村民們依然在吟唱送葬的葬歌,聲音如潮水般一遍又一遍衝刷著我們的心裏防線。
我們離開了吳奶奶家的廟堂後,宋剛問道:“幹什麼不讓我開槍,那隻大黑狗是不是想要截了吳奶奶的氣,詐屍還魂?!”
“暫時還不確定,村民們兩次吟唱的葬歌不一樣,上一次聽起來像是經文,這一次卻如泣如訴,像是真正的葬歌,隻是藏歌裏麵夾雜著一些隱晦不明的東西,我聽不出門道。”我解釋說道。
安小武說:“一個貓臉老太都已經如此難纏,那個大黑狗若是成功截了吳奶奶的氣,這事情就棘手了。”
“要不我們搬走吧,把姥姥也帶走。”石小雪怯懦地提議道。
我們不約而同地看向姬子爭,姬子爭麵無表情,點了點頭說:“吃完團圓飯,明早就走。”
見到如此之多怪異的事情,姬子爭也懷疑起廟子村來,他雖然從小在這裏長大,心中對村子有很強的依戀感,但是事情擺在眼前,若是再留下來大家就都會有危險了。
咱們回到家後,王姥姥已經去了鎮上,大家商量了一下廟子村的事情應該怎麼處理,姬子爭想要我幫他將廟子村的詭異之處查出來,但是我的傷勢未愈,如今就連封印魂魄這樣的小術都無法施展,時刻要擔心著魂魄離體的危險。
那兵王吳江雖然不是爺爺的對手,但是兵王畢竟是兵王,萬中無一,身經百戰,而且是身懷絕技,他對我施加殺手卻沒能要了我的命已經是萬幸。
之後我們各自回房間收拾行李準備第二天早上離開,姬子爭心事重重地去準備給他姥爺的祭品。
我們在屋裏又聽到了廟子村後方傳來的嗚嗚聲,那時候石小雪已經躺在床上睡著,她早上的時候被我借了氣施展紙鶴尋穴之術,又經曆貓臉老太的襲擊,已經太累了。
我們幾個走出村子,來到村口中央的路上,看向吳奶奶的家裏,很多人依舊圍在那裏。
忽然,那隻叫阿呆的大黑狗從人群裏麵鑽出來,跑向我們,大我們被嚇得不敢妄動,不知道它想要幹什麼。
我手裏攥著鋼針,隨時準備結果它的性命,可是大黑狗跑到我們麵前後,忽然朝姬子爭嗚嗚了兩聲,姬子爭看了我們一眼,他嚐試著摸大黑狗的頭,讓它安靜下來。
大黑狗沒有神采的眼睛看向我們,它蒼老的、耷拉下來的下巴在姬子爭的脖子上蹭了蹭,然後轉身離去。
而姬子爭卻蹲在原地呆住了,安小武忙問他怎麼了,姬子爭的神情立馬恢複過來,說:“沒什麼,我們去看望姥爺吧,明天大家離開這裏。”
我們隨著姬子爭又去了一趟亂葬崗,找到了他姥爺的墳頭,每個人都給他姥爺燒了一打紙錢。
姬子爭說,很後悔沒能在他姥爺臨死之前再給他老人家看一眼,他記得小的時候,他的姥爺就一直將他背在身上,給他當大馬騎。他還小聲地說,姥爺,我有同伴了。
我們回去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太陽西沉,秋風陣陣。
說來也巧,走到土橋的時候,正看見王姥姥拎著菜籃子從村子中間的入口走來。王姥姥看見我們從外麵回來,臉上笑意濃濃,讓我們再玩會兒,一會再回來吃飯,而石小雪也已經醒了過來,幫王姥姥準備今晚的飯菜。
我們四個互相看了一眼,朝吳奶奶家的廟堂那裏走去,此時她家廟堂門口的村民都已經消失不見,吳奶奶躺著的靈床此時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我們心裏隱隱擔心起來,因為那隻大黑狗也不見了。
在廟堂的中間,吳奶奶巨大的遺像被白蠟燭的光芒照得煞白,天色逐漸暗下來,月影高掛,有風吹過的時候,吳奶奶的遺像就在白蠟燭的照耀下影影綽綽,像是忽然有了表情。
安小武縮著脖子再不敢看,我也覺得瘮得慌,不明白為什麼人死了非要將大門敞開,將死者的遺像對準大門外,尤其是這麼個偏僻的小村落,若是有遊客無意間闖進了這裏,還不得給直接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