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沿著太陰觀不是很高的那座山登上去,到了太陰觀門口,看著麵前的石桌,當初我一次次練習斷石碎玉手的時候就是在這裏,那時候我才七歲。
我仿佛還可以看見師傅就站在我的身後監督我,不讓我偷懶。
我是如此的幸運。
在這個物欲橫流的時代,竟然還可以遇到一個稱之為師傅的人,待我親如爺爺,護我如犢,教我修道習武。
門口的兩個小道童見我到來,一人上前問道:“請問施主是前來上香求簽,還是其他事情?”
太陰觀內老郭聞訊出來,見是我回來了,指責那小道童說道:“這是咱太陰觀的觀主,不是給你看過照片嗎,真是不上心!”
這些小道童是老郭從其它地方請來打理太陰觀的,天下道觀時常互有聯係,會將一些觀中弟子互相交換,換個道觀學習道法,交流心得。師傅生前是道尊,不喜外人,也沒人有那個福分可服侍他左右,更沒有多餘的弟子用以外借交流。如今我當上太陰觀觀主,時常不在觀中,一切交給了老郭打點,他也就照著道家規矩和各家交換起道童來。
那道童聽聞我是太陰觀觀主,連忙行禮道:“弟子不知是觀主真人,還請責罰。”
我擺手說道:“無妨,不過以後不要叫我真人,真人這個名號我還擔當不起,就叫觀主吧。”
小道童回道:“知道了觀主。”
我點了點頭,看向太陰觀前殿中肅穆的祖師爺像,擺正自己的衣襟跪下來高呼道:“太陰觀第三代觀主王陽,不負師傅所望,將道尊令請回,還望師傅在天之靈保佑太陰觀永昌!”
我的這句話,當即讓老郭和太陰觀內的幾名道童都跑到殿前跪拜道:“拜見王道尊!”
老郭的神情有些激動,他自打被我帶入玄門之後就一直靜心修道,雖然道氣低微,但是以前他也照顧過師傅很長一段時間,得了他老人家的指點一二,如今也修煉得有些心得,時常代我們太陰觀出去行善積德。
師傅臨終的時候老郭就在場,他深知道尊令之爭凶險無比,天下高手無數,他也沒想到我可以將老道尊的道尊令取回,那可是天下人人都想得到的至寶!
老郭對跪在他旁邊的小道童說道:“還不去請香!”
那小道童會意,立馬站起身跑到後堂,將三根祖師香取來。
這祖師香上鍍著金邊,都是逢每個道觀發生極大的事情或者有帝王將相級的貴客到來時才會請用,一般的道觀也沒資格享有祖師香的資格。不過這些都是舊俗,隨著時代的發展已經越發消失,沒想到老郭入道門之後竟然開始研究起道家落寞的文化來了。
我接過祖師香為祖師敬上,老郭說明日請縣裏最好的刻章師傅為我刻個專屬印章,我說不用麻煩,太陰觀有傳承道印。老郭說不一樣,傳承道印是道觀傳承信物,但是觀主的專屬印章還是要有的,老道尊也有,放在後堂木匣中,一年前他整理師傅的遺物時翻出的,就查了道家典籍,沒想到還有這一道道。
我便點頭同意,我雖然是太陰觀的觀主,但是的確不能再太陰觀時常呆著,一些道家文化的細節也不是很注意,這些事情還要交給老郭打理。
我敬完香,走到了以前和師傅學道時候睡的偏房,那裏麵的床一張大一張小,都被收拾的幹幹淨淨,可我心裏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想哭。
我想師傅了。
那些年,我無論幹什麼都學著師傅,包括他睡覺時候會將自己的道袍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在床邊的板凳上,包括臨睡前要喝一杯薑茶,偶爾也會喝一些其它的茶品。
那時候我每天都會很累,感覺覺都不夠睡,師傅叫我不醒,就會以道氣將我托到半空中,再摔下來。